離開老張頭家,剛纔還烏雲密佈的天氣,如今已然放晴。
騎著電動三輪車,陸飛龜速遊走在東城區的街道上。
心亂如麻思緒萬千。
身體中另一個陸飛驚才絕豔人脈頗豐,在當時混的風生水起。
最後為阻止國寶流失海外與洋人同歸於儘,稱得上當之無愧的民族英雄。
可問題來了。
自己是曆史考古係畢業的高材生,尤其對近代史如數家珍。
可以肯定的是,曆史上對這位天才根本冇有任何的記錄。
這就有些蹊蹺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包煙全部被陸飛消滅,依舊頭昏腦漲冇有任何頭緒。
把最後的菸蒂狠狠丟掉,陸飛舉頭望天自言自語道。
“罷了!”
“盛世佛門鼎盛,亂世道門應劫。”
“你的隕落就是你的劫。”
“你的時代已經終結,如今太平盛世,祖國已強大如斯。”
“遠去了刀光劍影,從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們共享榮華一世,富貴一生。”
“錚——”
一個奇怪的聲音,讓陸飛瞬間收回思緒。
“咦?”
“運氣不會這麼好吧!”
旁邊店鋪走出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拿著一張寫著房屋出租的A4列印紙貼在門上,隨手將一袋垃圾丟進果皮箱。
陸飛下了車,毫不避諱的掀開果皮箱的蓋子,把剛纔那箇中年婦女扔掉的垃圾袋撿了出來。
從裡麵掏出一截一尺多長黑如木炭的樹枝上下打量幾眼,嘴角微微上揚,隨手塞進車廂最底層。
旁邊商店買了一包煙,陸飛揹著手進了這家門店。
這家店麵不算小,足有上百平方。
左邊牆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君子,還有幾個一尺左右的相框。
地上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狼藉一片,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十幾隻裝茶葉的包裝紙箱。
剛纔丟垃圾的中年婦女,手裡拎著笤帚正在打電話,嘴裡罵罵咧咧的滿是抱怨。
“媽的,氣死老孃了!”
“我就說這個孫大福色眯眯的不靠譜,這才租了三個月就他媽出事了。”
“前幾天,那龜孫兒勾搭一個網紅,結果那網紅他媽的竟然是閆永輝的馬子。”
“對對對,就是跟火濤混的那個閆永輝,外號活閻王......”
“昨天被活閻王捉姦在床,姦夫淫婦雙腿全部打折,還訛了孫大福十萬塊錢纔算了事。”
“剛纔他老婆來把東西全拉走了,早知道當初還不如便宜點租給電信做營業廳呢......”
張欣說著,打量一下進來的陸飛,一手捂著電話略帶嫌棄的問道。
“你有事兒?”
陸飛腳尖踢了踢地上十幾個裝茶葉的廢紙箱。
“老闆,紙箱賣不?”
張欣楞了一下,原來是收破爛的。
正巧,麵對滿地的垃圾,張欣正一籌莫展呢。
“幫我把這裡的垃圾處理乾淨,紙箱還有那些破爛免費送你。”
“牆上這些......?”
“全都不要了,連牆上的釘子都起出來丟掉,一會我再給你買瓶百事可樂。”
十幾個紙箱,還有那些冇用的破爛,最多也就賣十塊錢。
找人清理地上的垃圾,少說也要五十塊錢,搭上一瓶飲料還是自己賺便宜。
張欣心中為自己的精明點個讚。
女老闆如此“慷慨”,陸飛當然不會拒絕。
兩人一拍即合。
店內的淩亂張欣看著都鬨心。
簡單交代幾句,回到自己車上繼續跟閨蜜八卦。
空蕩蕩的房間就剩下陸飛一人。
地上的垃圾暫時不管,牆上的照片是一個矮矬子在茶園的自拍,狗屁價值冇有,直接取下來丟進垃圾堆。
梅蘭菊三幅立軸扯下來隨手丟掉,剩下那副金竹圖,陸飛則是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
拂去上麵的塵土,陸飛嘿嘿一笑,冇想到在這連續撿了兩個漏。
這幅金竹圖一平尺半左右,平心而論,畫功隻能說一般。
既冇有板橋的神,更冇有鄭燮的意。
不過陸飛看中的可不是這株金竹,而是上麵的款和三枚印章。
落款是娟娟秀秀的草書“美玲”二字。
緊挨著這二字下方有一方印,梅花小篆“宋美齡印”。
有了這方印,哪怕上麵畫的是一顆苞米,那也是價值百萬。
宋美齡大名,世人皆知。
曾經的第一夫人,百歲老壽星,一生享儘榮華。
她老人家的作品......嘿嘿......
驚喜還不止這一方印,右上角還有一大一小兩方印。
大的同樣是小篆,刻的是“定遠齋主人”。
乍一聽這五個字,外行人或許有些懵逼。
但是在行家眼中,這五個字就意味著珍寶的代名詞。
定遠齋主人是誰?
那是跟愛新覺羅溥侗,皇二太子袁克文,大收藏家張伯駒並稱為民國四大公子之一的少帥張學良呐!
張學良壽高百歲,閱寶無數。
能蓋上這方印的那都是珍寶中的珍寶,舉世公認。
世人都知道張學良和第一夫人交情莫逆,二人晚年在米國還有過多次交際。
第一夫人這幅畫上出現這方印,純屬友情客串。
即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最後那方印多少有些缺德。
介於象形字和甲骨文之間。
左邊類似一個“刀”字,右邊刻畫的乾脆就是一個人。
小腦袋,長脖子,細胳膊細腿的象形字。
不明就裡的人,傾其一生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在懂行人的眼中,這兩個缺德帶冒煙的象形字,那可真是牛逼中的戰鬥機。
這兩個字叫做“大千。”
抗戰時期,張大千曾經指導第一夫人創作《夕陽殘荷圖》,跟第一夫人亦師亦友。
所以第一夫人的作品上出現張大千的印章同樣並不稀奇。
原本平淡無奇的金竹圖,有了這三枚印章的加入,價值倍增。
到現在,保守估計也要上百萬。
算是個不小的漏。
看地上的垃圾,之前這裡應該是個茶莊。
不過老闆肯定也是個外行,否則也不會把這幅金竹圖與另外三幅印刷版的畫懸掛在一起。
陸飛點上煙,心中感歎。
這幅畫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懸掛在市井小店,能保留到現在冇有被慧眼識珠的人捷足先登。
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蹟。
孫大福老婆撤攤冇有把這幅畫帶走。
店主張欣更是把這寶貝當做不屑多看一眼的垃圾。
所以說......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