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珩低沉的聲音中透著隱隱的不悅。
白玉瑩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
她的眼眶瞬間變紅,她毫不猶豫的屈膝跪在地上:“大人……”
季清珩眼眸中一片森然。
“棲月屍骨未寒,你卻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是什麼意思?”
季清珩垂眸看著她,雙手背在身後,用力到指節泛白。
白玉瑩低垂著頭,聽到季清珩的話,她立刻雙手交疊俯下身。
她的淚水滴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見。
“大人……玉瑩隻是見大人這幾日心情不佳,所以纔想著打扮一番,叫大人看了也好舒心……”
“若是……若是大人不喜,玉瑩這便回去換下,隻求大人莫要動怒……”
她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可其中的委屈卻顯而易見。
可季清珩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他薄唇輕啟。
“是麼?既然要換,那就在這裡更衣!”
白玉瑩猛然抬起頭,她眼眸通紅,一雙小鹿眼中滿是驚慌。
“大人……”
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大人……玉瑩知錯了,玉瑩知錯了……是玉瑩一時逾越,求大人寬宥……”
她仍舊是那副柔弱的姿態。
可此刻的季清珩,看著這樣的白玉瑩,隻覺得她演技拙劣。
另一方麵,他又會覺得從前的自己,真是被矇蔽了雙眼。
“既然知道逾越,以後便安分一些。”
“你彆忘了,你從一開始,便是她的替身。”
“既然為人替身,就要有身為替身的覺悟!”
白玉瑩瞪大了雙眼,她緊緊咬著下唇,兩隻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來十分無辜。
良久,見季清珩不再開口,白玉瑩才小心翼翼的點頭。
“是!”
“玉瑩知曉了。”
“從今往後,玉瑩定不會再逾越半分……”
季清珩點點頭,揮了揮手,一旁的墨硯便上前。
“白姑娘,請您回去更衣。”
白玉瑩緩緩轉身,隻是每走幾步便會回頭看一眼季清珩。
季清珩站在原地,他穿著一身朝服,神色淡漠,眼中什麼都冇有。
就好像,又回到了雲棲月冇有回來的那三年。
季清珩本就是個少言寡語的人。
遇見雲棲月之前,他甚少與人打交道。
是她,讓他感受到了溫暖,性子才轉變了一些。
雲棲月不在的那幾年,他在白玉瑩身上尋找雲棲月的的影子,卻也始終簡言少語。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忘了初心。
……
季清珩下了朝之後,回到丞相府,空洞的心依舊叫囂著疼痛。
他一個人在府中閒逛,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雲棲月的院子。
自從雲棲月死後,這個院子便閒置了,采荷被調去了其他地方,每隔兩日會來灑掃一下。
季清珩走進院子,看到院中的鞦韆上坐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他腳步一頓,心在胸腔裡劇烈的跳動著。
“棲月……”
他不自覺的喊道,連腳步也變得急切。
“棲月,是你嗎?”
鞦韆輕輕的蕩著,那白色的衣襬隨風輕擺。
季清珩大步上前,猛然扣住那人的手腕,將她拉下來。
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攬進懷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嵌進自己的骨血裡。
“棲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大人……雲姑娘已經不在了……您莫要過於傷心。”
季清珩的身體一僵,抱著她的手驟然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