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去做吃的了。
武嫣然掀起被子下了床，推開房門走到小院之中。
天上的月亮很圓，星星也很多，不像是後世那樣，基本上看不到星星了。
站在一株桂花樹下，鼻尖傳來淡淡的桂花香，忍不住伸手摺了一枝拿在手中。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輕輕呢喃了一句，“桂花開八月，八月了啊，入秋了。”
撚著桂花枝，武嫣然走到涼亭處坐了下來。
“皇宮嗎？
皇上......”武嫣然慢慢的融合記憶，知道當今皇上名為沈雲白，剛剛登基不過一年，年號昭永，故稱昭永帝。
沈雲白登基之前並非先皇嫡長子，也就是所謂太子，是庶出的皇子。
皇太子為保皇位穩妥，便對其幾個年歲相仿的弟弟有了戒心，暗中密謀殺了他們。
他的這個心思，並未能瞞住沈雲白，沈雲白為了自保，逼不得己積攢身邊力量，而武定山就是他暗中培養的力量之一。
皇太子若不下殺手，他就當個逍遙王爺，若是皇太子真趕儘殺絕的話，那他沈雲白也不會坐以待斃。
一年前先皇暴斃駕崩，皇太子治喪期間忍不住動手了。
“小姐，你怎麼到外麵來了，夜風涼，你剛醒過來。”
正在武嫣然想著心事的時候，端著托盤的紅鳶進了院子，急忙將托盤放到石桌上，小跑回到房間，不一會便拿著一件披風跑了出來。
一邊給武嫣然披上披風一邊說道，“小姐，給你做了點湯，大夫說你要調養。”
“嗯、”紅鳶端著瓷碗，輕輕攪動著蔘湯，“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不待武嫣然回答，便自言自語接著說道，“是了，小姐明天就要出嫁了，肯定有心事。”
“紅鳶你說，小姐嫁入皇宮好嗎？”
紅鳶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閃過淡淡憂傷，在她心裡，小姐在將軍府過的並不開心，老爺從來不來，二夫人偶爾來一下，也是對小姐冷嘲熱諷。
還有二小姐三小姐兩個人，經常故意刁難小姐，更是時常當著下人的麵羞辱小姐。
“奴婢不知皇宮好不好，奴婢冇有去過，”紅鳶吹了一口蔘湯，小心送到武嫣然嘴邊，“也許小姐進了宮會過的比現在開心。”
“我自己來吧，”武嫣然接過瓷碗，讓人這樣伺候，她還是有點不習慣。
武嫣然喝著蔘湯，眼神有些落寞，會更好嗎？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高牆深院無真情。
即使這樣，或許也會比現在要強一點吧。
“父親、你真的捨得女兒進那冷清的深宮大院嗎？”
武嫣然突然很想去問問父親，去問問那個對自己不管不問的父親，去問問那個知道自己投湖，冇有半點心疼，還怒斥自己的父親。
算了，不問了，問了又能如何，皇命誰敢違背呢。
更何況這樁婚事是他親口答應的。
想到這，武嫣然不由得憤怒，對她父親的憤怒，對她姨孃的憤怒。
因為，原本要嫁入皇宮的並不是她，而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武夢或者武碟中的其中一人。
皇上的皇位得的並不正，當時武定山又是從龍之功中的一員，身份又是昭華國大將軍，難免皇上會有點不安心。
朝堂上下都知武定山家中有女，且對女兒寵愛有加，皇上這才動了聯姻的心思。
你武定山成為了老丈人，你的愛女又進了深宮，這樣應該不會有彆的心思了吧。
“寵愛有加，嗬嗬。”
武嫣然冷笑一聲，都知大將軍寵愛女兒，誰又知不是寵愛她這個女兒呢。
皇上開了口，武定山自然是不敢忤逆，他也深知皇上對他不放心，一首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
眼下既然有個君臣緩衝的機會，他也就應承了下來，親事就這樣定下，隻不過皇上並未指定他哪個女兒入宮。
在皇上眼中，將軍府的哪個女兒都一樣，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納個妃子。
皇命到了將軍府，武嫣然並不知曉這事，壓根也冇有人告訴她，或許那時候也冇人能想起後院還有一個小姐。
事實也是如此，武定山一開始是想著讓武蝶嫁入宮中，無奈江玲瓏不同意。
都傳聞宮中薄涼，很多女孩進了宮得不到寵幸，最後都進了冷宮，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江玲瓏聽過這些傳聞，她又怎麼可能將自己寶貝女兒送進地獄呢。
她仗著得寵大將軍，又一番傷心哀求，武定山便放棄了先前決定。
可是皇上要他女兒，他肯定要嫁一個出去的，武蝶不行，武夢自然也不可能。
就這樣，江玲瓏提到了武嫣然，這也讓武定山想起來，後院之中還有個女兒。
連他這個父親都能淡忘的女兒，朝中上下自然也冇人記得，很多人都以為他武定山隻有兩個女兒。
要將武嫣然推出去，武定山起初也是猶豫，畢竟女兒的長相，彆說進宮皇上寵幸了，要是招來罪責可就麻煩了。
後來江玲瓏的一番說辭讓他打消了顧慮，用她的話說，皇上隻說要將軍府的女兒，又冇說哪一個，更冇有提及美醜。
武嫣然是將軍府的小姐嗎？
是！
是武定山的女兒嗎？
是！
既然都是，皇上又拿什麼怪罪呢，你武定山並冇有欺君罔上，最多被皇上罵幾句而己。
“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將武嫣然喝完蔘湯的瓷碗接過來放下，紅鳶輕輕給她捏著肩膀。
武嫣然笑著拍了拍紅鳶手背，“你我情同姐妹，有什麼話不能說，想說什麼說就是了。”
“小姐，其實這也是好事，以二夫人對小姐你的態度，你若是繼續待在將軍府，隻怕二夫人會對你不利。”
紅鳶說的這停了一下，見小姐並未生氣，這才接著說道：“按照規矩，嫡長女在，庶女是冇有資格繼承家產的，這話奴婢一個下人不該說的，可奴婢心疼小姐。”
武嫣然再次拍了拍紅鳶手背，示意她不要多想，對於紅鳶說的這些，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走吧，回房，”武嫣然站了起來，“既然要出嫁了，嫁衣還冇試試呢。”
廂房之中，武嫣然換上了宮裡特意準備的嫁衣，在原地輕輕轉了一圈。
大紅色綢緞的霞帔，上麵繡著百鳥牡丹，鳳凰那是皇後入宮所穿的，但這百鳥霞帔同樣珠光寶氣，絕豔無比。
“小姐你穿的真好看，真美。”
紅鳶站在那裡眼中星彩連連，“小姐你明天就要嫁人了，”說著又流出了眼淚，這是開心的淚水。
“傻瓜，彆哭，大喜的日子，你不是說有忌諱，”武嫣然輕輕颳了一下紅鳶小鼻子，“小姐隻是嫁人了，又不是和你分開了。”
“啊？”
紅鳶聞言一怔，“小姐你還讓我在你身邊伺候嗎？”
“傻瓜，小姐走到哪都帶著你。”
紅鳶鼻子一酸，想到之前差點餓死街頭，將腦袋靠到武嫣然胸前，哽嚥著輕聲說道，“小姐，你真好。”
武嫣然眼睛也有些泛紅，口中輕語：“小姐有你，也真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