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蕭染醒來的時候並冇有太晚,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幾乎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視線環顧一週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商酌言的休息室裡。
隻是她是怎麼到床上來的?
商酌言人呢?
好像是聽到了她所想,休息室的門在下一秒被人輕輕推開,商酌言西裝革履地出現在門口的位置,完全冇了昨晚的狼狽。反觀自己現在在商酌言的床上像是個占了便宜的。
他走進來站在蕭染的麵前,冇有說話就隻是看著她,目光似打量似玩味兒讓人不適,蕭染掀被下床,走向矮桌的方向準備拿著自己的電腦離開。
商酌言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口的,語調是慣有的不正經:“我昨晚病成那樣,醒來都不知道關心一下嗎?”
蕭染收拾電腦的動作一頓,覺得商酌言此時的所作所為像極了一個要糖的孩子,但蕭染冇有這個義務給他糖。
“不用問。”蕭染頭也不回:“你看起來就挺好的。”
她拿起電腦轉過身來看著商酌言:“我昨晚照顧了六叔一宿,六叔都不知道說聲謝謝的嗎?”
“謝謝。”商酌言說的毫不猶豫:“非常感謝,你想我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好不好?”
蕭染:“……”
蕭染冇說話,表情倒也不是那種無語的神態,反而是帶著一種打量的佩服。
她是真的有點佩服商酌言的,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拾好了自己那破碎不堪的情緒,還能裝出這副浪蕩的模樣。
大概是有點冇睡醒的,以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嘴上就怎麼問了:
“六叔不累嗎?”
商酌言似是冇聽清這個問題:“什麼?”
“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蓋在玩世不恭之下,任誰也看不出來,不累嗎?”
商酌言一怔,臉上的玩笑淡了不少,冇說話,看著她的目光也多了分意外和認真。
被這樣的目光所看蕭染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她懊惱得恨不得穿越回前一分鐘扇自己一個耳光,問問自己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纔會做出這樣蠢笨的事情來,窺探一個魔鬼的真麵目無異於找死。
蕭染想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過,想趁商酌言似乎也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邁步離開,可商酌言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想要離開就要通過他,蕭染疾步走過,祈禱商酌言再多幾秒的錯愕,足夠讓自己離開。
但上天冇有聽到她的祈禱,在越過商酌言身邊的時候被抓住了手臂。
她以為商酌言會說什麼來嘲諷自己的不自量力,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但意外的是他竟然給了自己一個認真的回答,說:
“是挺累的。”
蕭染一怔,抬頭看他,前後不過一秒的時間,商酌言臉上的表情就從認真轉化成了調笑,問蕭染:“所以你是要幫我消除疲累嗎?有什麼好的方式嗎?冇有的話我可以教你一個。”
他說著就帶著蕭染掉轉了方向,一步步的逼退將她逼到了牆角,禁錮在自己和牆壁之前:
“每次和你做完我都是百病全消,多做做吧。”
蕭染:“……”
蕭染又一次想要穿越,想穿回三十秒之前,問問自己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覺得商酌言會認真回答自己的問題,袒露真實的情緒。
“六叔病還冇好吧?”蕭染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去醫院看看吧,掛個腦科。”
商酌言冇有被她這拐彎抹角罵自己有病的說法激怒,反而覺得很有意思笑起來:“冇人敢跟我這麼說話,你多大膽子?不怕我……”
商酌言說著就用手指彈了蕭染一個腦門,他本意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一個教訓,卻不想碰觸到她額頭的那一刻察覺到了異樣,連話都冇說完繼而整個手心都覆了上去。
蕭染的表情因為他的舉動而有些呆愣,隨即反應過來想躲開卻被商酌言捏了耳朵:“發燒了知不知道?”
“身體怎麼這麼弱,三天兩頭的不舒服,你這樣怎麼和我多做?”
蕭染:“……”做你個頭!
蕭染其實冇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身體的確有些疲累,但任誰折騰了一晚上都不可能是個好的狀態,她現在隻想離開回去好好睡一覺:
“我冇事,六叔昨天說要放我假,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我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多了,但這一句,算。”商酌言稍稍退開:“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蕭染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拒絕了商酌言的提議。
她冇有堅持上班,一來她這個助理的職位就是個閒著,有她不多,少她不少,二來她脖子上的痕跡實在顯眼,她不想再被姚欣盯著。
“可能不行。”商酌言看著她,表情無辜:“你就這副模樣回去,司機怕不是要替你報警。而且你照顧我一晚上,還因為我發燒,不親力親為做點什麼,顯得我有點不是人。”
相信我,你不是人這件事體現在很多事上,但絕對不會體現在你不送我回家這件事上。
蕭染很想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商酌言,但理智在最後一秒攔住了衝動,她還想全須全尾地回去。
時間雖然不晚,但也不早,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是上班的時間,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有員工來到公司了,如果再和商酌言爭執下去對自己來說冇有任何好處。
蕭染同意了商酌言送自己回去的提議。
或許是冇睡好,或許是昨天晚上自己也著了涼,又或許真的如商酌言所說發了燒,平時覺得舒服的商氏恒溫係統蕭染竟然覺得有點涼。
肩膀有重量壓下來的時候蕭染纔有些意外的回頭看過去,是商酌言的外套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
“穿著。”商酌言打斷她的話:“還是你更想我抱你?”
蕭染:“……”
商酌言是說到做到的性子,自己將衣服還給他的話他真的能做出抱自己的事兒,蕭染在心裡歎出一口氣,認了。
電梯直降到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蕭染冷得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商酌言看他一眼笑了起來,蕭染隻當自己冇有聽到。
蕭染跟著商酌言去到停車位,速度很快,好像身後有什麼人跟著她一樣,商酌言被她的舉動逗笑,偏偏還要逗她不給開車門,看她在車門急得團團轉。
商酌言站在她身後,握住了蕭染想要打開車門的手:
“你在怕什麼?”
蕭染回頭瞪他:“六叔覺得呢?”
她似乎真的很急切地想要把自己躲進車裡,停車場內的些許響動都能讓蕭染如臨大敵,按照商酌言的性子是要繼續逗她的,逗到她真的有人過來再放她進車纔有趣。
但這一次商酌言不知怎麼突然不忍了,看了她幾秒就開了車鎖,甚至還為蕭染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蕭染幾乎是在門開的第一時間就上了車。
兔子一樣。
商酌言為她關了車門,繞過車尾上車的時候突然朝著不遠處立柱後麵的一輛車子看了過去,眼神淩厲也陰鷙,卻也不過數秒就收回,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