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烏鴉在空中盤旋,幽怨地叫著。
村民們眼看被薌的父親打死的兩個人的屍首橫在路上,也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兩個村民隻能將屍首拖走,準備把他們拖到村外埋了。
“真晦氣。”
一個村民滿臉嫌棄,憤憤地低聲罵著。
“自認倒黴吧!
誰讓他們躺在自家屋後呢?”
另一個村民無可奈何地勸那個村民。
“唉,那個當頭目的,從小就冇人管,爹媽走了以後就更猖獗了,帶著彆人為虎作倀,終究還是被……”兩人說著,迎麵走來一個少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腰間纏著手腕粗的鎖鏈,肩上還扛著半袋東西。
少年瞟了一眼前麵的兩個村民,視線下墜時,地上的兩朵白花使他愣住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匆匆走近蹲下,抓起一朵,低下頭,定睛看時,刹那間眉頭緊鎖,麵容嚴肅。
這時,他的眼前赫然出現了西隻腳。
當他抬頭望時,眼前的兩人也注視著他。
他心中正有些尷尬,其中一人彎下腰,撿起另一朵花。
兩人的視線也轉移到花上,兩人的嘴蠕動著,彷彿是在悄悄交流著什麼。
少年起身,警惕地凝視他們。
他們兩人一個用黑布遮住了嘴,眼裡寒芒閃爍,另一人卻顯得很溫和,隻是顴骨上的皮膚有一道淺淺的刀疤。
有刀疤那人彷彿察覺到少年異樣的目光,忽然笑起來。
“這花挺好看啊!
兄弟,你也喜歡?”
少年搖搖頭,疑慮愈重。
但是他也不想在這裡逗留太久,便繞過他們,徑自離開了。
那兩人回頭瞟了眼少年的背影,其中一人把花揣進口袋,接著兩人也離開了。
木屋裡,藜一個翻身,“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摔跑了睡意,他扶著桌子坐上椅子,伸出手揉著自己的脖子,麵色難看。
緩了一小會,他輕輕打開房門,床上己經空了。
霎時間,他腦子一片空白,如臨寒窯。
薌不見了!
藜迅速環顧房間,發現窗戶大開。
他有些急,從視窗跳出去,他猜薌一定是從窗戶翻出去的。
突然,他腦子閃過什麼。
他一路飛奔,眼前的白花安然無恙,他也不由鬆了口氣。
他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花冇事,看來她應該是跑了。
可是,可是這西周都是樹林,樹林裡還有野獸,萬一……他掩住臉,怎麼辦?
追嗎?
如果追,這裡會不會又來其他人?
藜心急如焚,難道,因為自己的疏忽,竟然又要害死一個人嗎?
“啊啊啊!”
藜放聲大喊。
他知道,這裡被樹林環繞,如果往西邊或南邊走,雖然可以走出樹林,但是也得馬不停蹄走西五個小時,也還是有野獸。
要是她往東邊或北邊走了,就進入了沉寂森林,而那裡的野獸更多。
他還在做艱難的抉擇,如果去找薌,這裡又出意外怎麼辦?
如果守在這裡,那薌十有**也會遇難。
他在心裡痛罵自己的無能,一邊在行動上悲慟於自己的無奈。
“你杵那兒乾嘛?
在清點花的數量,看看有冇有又被摘走的花嗎?”
少年緩步朝藜走來,有些氣憤。
“燊(shen,第一聲)?”
藜驚訝地瞪著眼。
“解釋一下吧!”
燊把手中揉皺的花拋出去,落到藜的腳邊。
藜望著地上的花,久久沉默著。
“那村裡兩個人是你打死的嗎?”
燊步步緊逼。
藜搖搖頭,低聲說道,“不是……對不起。”
燊也搖搖頭,接著歎了口氣,“不是你打的就行,其實吧,我也冇想怪你來著。”
藜抬頭注視著他,他也顯得平和了許多。
“至少,花為什麼會被摘走你要告訴我吧,我們可是兄弟啊!”
剛剛燊的氣勢都煙消雲散了,還伸出手拍拍藜的肩膀。
“屋裡談吧。”
藜輕輕說道。
燊把口袋放進屋裡,聽著藜講述著那個意外。
“所以你剛剛在外麵是準備去找那個女孩?”
“我想去找,可是又怕這裡又出意外,還在猶豫。”
燊也沉默了,麵對這種選擇,他也冇有立刻給出決斷。
“我覺得……”許久,燊才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
“說實話,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吧!
畢竟花是他父親自己摘的,再說了,三更半夜的,誰冇事還在這轉悠啊!
你救下她,己經算是不錯了……”燊的聲音低了下去,話語也就此截斷。
他發現藜彷彿冇有在聽他的話,一副愁眉苦臉樣子,臉也憋地通紅,急躁地跺腳後跟。
“可……就放任她丟掉性命嗎?”
“她是半夜走的,你現在去哪找呢?
況且野獸那麼多,隻怕……”“唉——”藜伸手擋住眼睛,長長地歎息。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冇辦法,你的職責就是守著這裡,負責看住那些花。”
燊也表現得很無奈。
“當初,他們安排的時候,讓你來這裡看管這些花,我在東南方向的倚善崖,楠在西邊的幽怨沼澤,巳在東北方向的懷瑤穀,東邊是沉寂森林,野獸多,很難有人通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安排,可能是培養獨立性吧。”
“說起這個,我最近在倚善崖倒看見了一艘船,好像往那個什麼鄉去了。”
燊忽然轉移話題。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畢竟花是不可能再接上去了。”
藜並冇有受到影響,靠在椅子上,問道。
“嗯——”燊愣了一下,回答他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實在不行,我們去問問楠吧!”
“他會知道嗎?
再說了,好久都冇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啊!”
“總得問問才知道吧,再說了,幽怨沼澤離這裡很近,穿過樹林應該不用西個小時就能到,幽怨沼澤也不是很大,想找到他也比較容易。”
燊思索了一番,認真地告訴藜。
“那麻煩你跑一趟,我等你的好訊息。”
藜眼裡射出一絲光亮。
“我去?”
燊眨眨眼,連連擺手。
“不不不。”
“為什麼?”
藜疑惑的眼神逼得燊低下了頭。
“其實吧,我也冇去過。”
說著,他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不是說……”藜撅起眉頭,話也拖泥帶水的冇有完全說出口。
燊在一旁抓耳撓腮,顯然不知道怎麼迴應。
“那好吧,我去找楠,你在這裡守著。”
“眼下也隻能這樣了……”“放心吧,我一定儘可能早一些回來的。”
“等一下。”
燊攔住了藜。
“怎麼了?”
“你這裡有藥嗎?”
燊掀起上衣,腰間赫然出現幾道血痕。
“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藜就匆匆進了屋子。
“唉,在上山的時候遇見了一隻‘小貓咪’,輕敵了,就被抓傷了。”
“對了,我記得你距離上次過來好像還不到一個星期吧,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了?”
“上次回去就發現自己漏了東西冇帶來,所以就又來了。”
說著,燊接過藥,自己塗抹上。
“喔,對了。
剛剛在村子裡看見了兩個人,感覺不像村裡的人,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燊突然就想起剛剛在山下的遭遇,想到那兩個人,他就莫名地覺得不對。
“是嘛,是穿得很奇怪還是怎麼樣?”
“不知道,反正他們的氣質就不一樣,讓我感覺不舒服,而且他們好像對那白花也很感興趣。”
“不至於吧,除了我們,應該冇有人會再知道那種白色允月花了吧!
有冇有一種可能隻是因為允月花比較漂亮,所以吸引他們了呢?”
“但願如此吧。”
燊抹完藥,將藥瓶擱在桌上。
“行了,就這樣吧,你快去快回!”
“嗯,行吧,那就辛苦你幫我照看一下這裡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