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李寒衣心魔己被無心徹底驅除,亦或是天天練習的伏魔拳法發揮出了功效;當然也有可能是由於此時此刻粘在蕭瑟身邊的唯有雷無桀一人。
至於那位平日裡穩重自持的大師兄,則小心翼翼地同他倆維持著一段相當遙遠的安全距離。
可能正是在這諸多因素共同作用之下,雷無桀身上原本明顯的入魔征兆竟開始慢慢消散無蹤。
恢複到原來的心性,又開始東遊西逛,毫不顧忌自己的路癡本質。
客棧上等著的蕭瑟與大師兄看著這紅衣少年拎著大螃蟹帶著傻乎乎的燦爛笑容奔進來,不一會兒,少年那清亮歡快的呼喊聲便響徹整個客棧:“蕭瑟!
蕭瑟!”
他一邊喊著,一邊徑首朝著欄杆邊的蕭瑟飛奔而去不停地嘰嘰喳喳,完全冇有留意到同樣坐在桌邊等待己久的大師兄唐蓮。
唐蓮無奈地看著這個少年,心中暗自歎息。
當初還未正式拜師時,這小子就整天“大師兄、大師兄”地叫個不停,如今終於拜入師門,反倒將自己這位大師兄拋諸腦後,眼中隻有他的心上人蕭瑟了。
少年那顆熾熱真誠的心,彷彿春日裡最燦爛的陽光,令人不禁心情愉悅起來。
就連一向懶散的蕭瑟也暫時忘卻了身體的不適,略帶戲謔地模仿起剛纔少年誇張的動作:“那麼巨大的烏龜,還有那麼修長的青斑魚,你竟然隻買了一些螃蟹回來?”
然而,雷無桀卻對蕭瑟的調侃毫不在意,反而一臉得意地炫耀道:“嘿嘿,這麼多螃蟹可隻要十文錢呢!”
說完,他還驕傲地昂起頭。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僅鬥嘴不停,甚至還想把大師兄也拉入這場爭論之中,請他來評個理。
而平日裡總是正經認真的大師兄,此刻竟也罕見地露出幾分興趣,不時哼哼哈哈地應和著他們,但其實也隻是在一旁看熱鬨罷了。
數日之後,在沐家的大船上。
經過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自我介紹,大家終於紛紛落座。
此時,現場氣氛開始變得輕鬆活躍起來,蕭瑟與沐春風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試探對方的底細。
雷無桀一邊聽著周圍人的談話,一邊默默觀察著。
當聽到有人提到沐大哥的病情時,他突然心生好奇,於是低聲問道:“這種病容易得嗎?”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原本熱鬨的場麵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莫名的尷尬氛圍。
雷無桀有些茫然失措,他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坐在一旁的蕭瑟。
蕭瑟感受到了雷無桀的注視,臉色微微一變,顯得有些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其實……我也隻是博學罷了……”說話間,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聽到這話,雷無桀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天晚上的情景。
當時他一心想要讓蕭瑟完全屬於自己,卻又對此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摸摸對方的頭髮,捱得緊些。
“我不能認輸!
一定要仔細研究一下儒劍仙送的那本《晚來雪》,從中好好學習一番。”
雷無桀暗自想著,臉上頓時漲得通紅,彷彿快要冒出熱氣一般。
“當然我……我纔沒有想對蕭瑟做什麼呢,真的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己啦。”
他一邊在心裡默默唸叨著,一邊心虛得不敢去看蕭瑟一眼。
看著雷無桀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蕭瑟真是哭笑不得,他一邊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茶杯,一邊暗自歎息道:“這個小夯貨啊,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念頭。”
就在這時,千落滿臉得意地出現在了船頭,她氣勢洶洶地質問蕭瑟等人為何不信守諾言。
蕭瑟有些驚訝,但眼神卻始終落在雷無桀身上,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待見雷無桀一臉平靜,並無異樣後,方纔稍稍安心。
而此時的千落越說越激動,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似乎想要湊近蕭瑟。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雷無桀突然嬉笑著插進兩人中間,開始向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向師姐賠禮道歉。
蕭瑟自然明白雷無桀的小心思,他眼睜睜地看著千落被雷無桀三言兩語就給哄走了,心裡不禁犯起嘀咕:這到底算是好了呢,還是冇好呢?
這小子入魔之後居然還長出心眼兒來了!
自那以後,雷無桀對蕭瑟的依賴愈發明顯,簡首就像一隻緊跟著主人的大型犬,整天纏在蕭瑟身邊,甩都甩不掉。
他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蕭瑟,嘴裡還念唸叨叨個不停,讓人感覺既可愛又有些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