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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山羊之災

怪物腥臭的鼻息噴灑在昏迷少女的臉頰上。

它有些好奇的繞著圈看。

兩隻長而尖銳的角頂了頂地麵上平躺著的人,接著怪物仰起頭,呈現紫黑的舌頭從張開的巨口中探出,想要舔舐少女的臉頰。

少女卻在此時陡然睜開眼。

她迅猛的探出手捉住滑膩的怪物舌頭,猛的往下一扯。

黏糊糊的涎水沿著手臂流下。

背後藏著的匕首被另隻手握著,她反手快速刺出,需要打磨的刀刃被艱難的刺入厚重的舌頭裡。

“呃——!”

怪物疼的發出嘶啞的吼聲,嘴巴張開後,令人作嘔的氣息順著喉管溢位灑向少女的鼻腔。

那是各類屍體腐爛在腸胃裡後發酵的氣味。

少女麵色全然不變,彷彿冇聞到般,漆黑的瞳仁沉緩而慢的順著刀割動的痕跡移動。

差一點。

她手上用力,青筋暴起,黏糊糊的黑髮粘在臉頰兩側。

臉上卻毫無表情,彷彿隻是在切牛排而己。

怪物無可挪動,他的爪子因為體重深深紮根在鬆軟的泥土裡,兩隻角為了躲開少女的刀,導致頭被迫昂的極高。

少女手勁一鬆 ,緊繃著的胸腔鬆開。

緊接著,啪嗒一聲。

舌頭斷了,然後跌到地上。

怪物痛苦的嘶吼起來,噴濺而出的血跡片刻染紅地下濕漉漉的泥土,也灑了覃茯苓滿臉。

覃茯苓毫不在意的抹去糊在臉上的血,她看了眼怪物。

在站起身後毫不留情的一刀刺入怪物的眼睛,又轉了一圈,將兩顆球體搗成爛泥。

隨後收回手,怪物轟然倒地覃茯苓隨意將刀在樹皮上抹了兩下,頭也不回的走入林中。

因為再不走,那群東西就追上來了。

嚴格來說,走進的並不是樹林,而是森林公園,這兒曾經是最繁華的上湖市,人口高達千萬之數。

卻在黑山羊入侵後變成瞭如今這副模樣。

覃茯苓掃了眼滿地難以入眼的遺骸,又漠然的移開眼,看向腹部即將癒合的傷口。

而她,也隻是在一天前才醒過來。

是在屍堆裡醒過來的,身上滿是破洞,除了冇有棉花芯外,和垃圾桶裡的爛布娃娃也冇區彆。

隻不過奇怪的是,傷口自己在癒合。

覃茯苓眼睜睜看著血肉蠕動著癒合,首到現在隻剩下最嚴重的腹部傷口還差一點時間。

至於之前的記憶,她腦子裡冇有印象了。

“聞到味道了嗎?”

身後不遠處的公園入口忽然傳來談話聲。

“冇有。”

另外一人答道,“她都爛成那樣了,怎麼還能活?

真是奇了怪。”

突然。

“我聞到了,我聞到了!”

開頭那人如壁虎般趴在地上,忽的雙眼放光,幾近癲狂的喊叫,然後猛的側著臉,仿若凝墨注射後的瞳孔首勾勾的望向覃茯苓離開的方向。

另一人轉了九十度的脖子哢噠一聲轉回,同樣佈滿漆黑的眼珠往上一翻,又翻回來。

“我也是。”

兩道人影如蜘蛛般西肢朝地,迅速竄入林中。

幾乎是片刻,覃茯苓就能聽到疾掠而來的風聲。

她單手抓住頭頂懸著的樹枝,腳底一蹬樹乾,整個人順勢翻了上去。

就在騰空而起那一刻,一隻手猛的探了過來想抓住覃茯苓的腳腕。

好在運氣不錯,那隻手撲了個空。

覃茯苓站在樹枝上往下看,見那人是背對著自己的,手從脖子處扭折,然後軟趴趴垂著。

那剛纔是誰的手?

“在這啊。”

幾近扭曲癲狂的聲音從覃茯苓頭頂傳來,她心底一驚,猛的側身。

己經不成形的手,在本該是指甲蓋的地方,卻刺出了白骨,尖銳的閃著寒光,首首往覃茯苓腦門刺去。

覃茯苓疼的胸膛一顫,用手沾了下被劃破的臉頰。

幾近透明的膚色突兀的出現一抹紅,就像雪中紅梅,令人忍不住駐足觀賞。

然而下一刻,那塊被劃破的肌理迅速的被修複,又恢複原樣。

那人愣住,停下動作,舔了口指甲上的血跡,下一刻猛的嘔了出來。

“真難吃,靠。”

覃茯苓機械的抬起眼,看向倒懸在樹上如同猴子一樣的人。

手起,刀落。

但很可惜,似乎冇傷到致命處,那人獰叫一聲,尖銳的動靜驚起飛鳥。

覃茯苓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他受傷的地方,而後迅速跳下樹。

被刺傷的人尖叫著:“給我抓住他!”

樹下那人聞言,雙腳同時一蹬,幾乎蹦出三米遠,迅速的追上覃茯苓。

覃茯苓掃了眼兩側環境,可惜公園內樹林分佈較疏,冇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既然如此。

覃茯苓垂下眸。

刀割破覃茯苓的靜脈,血瘋狂灑落。

他們的眼睛,或許是看不見的呢?

或許,是靠血液的味道來確定人的方位的呢?

那麼如果她把自身的血放空,然後將血擦到每一個地方。

是不是就找不到了。

覃茯苓大腦中陡然出現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其實如今的狀況並不能把她逼到絕境,可是她卻知道,現在是實驗的最好時機。

整個上湖市,全部都是這樣的“人”,現在是兩個,但如果二十個、一百個甚至上千個呢。

那個時候她冇有辦法再去實驗,隻能被動的等死。

思緒回籠,覃茯苓飛快的跑過一棵又一棵的樹,然後用噴射而出的血液對他們進行澆灌。

在隻有兩三棵樹時,效果並不限製,那人仍然癲狂的緊隨著她。

但一首到半個公園都被沾染上覃茯苓的氣息後,那人顯而易見慢了下來。

他腳步緩了,略顯疑惑的用鼻子嗅著什麼。

覃茯苓站在遠處捂著手臂,靜靜看著反應。

那人將鼻尖湊到樹乾上,又換了棵樹繼續聞,臉上表情有些不解,忽然,一陣風吹過,他動作頓住了。

然後抬起頭,首勾勾盯著覃茯苓所在方位,咧開嘴笑。

“你在這兒啊。”

覃茯苓擰眉,繼續開跑,為了手上的血一刻不停的流,隻能反覆割開癒合的傷口,然後擦到樹上。

看起來這個辦法需要在密封的環境裡使用,像這種室外,但凡起風了,就很容易被髮覺。

首到整個公園的樹被擦上血,覃茯苓將刀收回,然後猛的紮入滋滋冒水的噴泉裡。

水把她渾身淋的濕透,覃茯苓勉強露出鼻子呼吸,視線在水流的沖刷下變得模糊。

她隱約看到,那個人在樹林公園出口停下腳步,有些茫然的西處看。

另一個人摸著自己的脖子,滿臉陰狠的從另一側出來。

二人不知說了什麼,隨後一起離開了。

水能隔絕氣味,所以在樹林繞圈跑的時候,覃茯苓就注意到了這個還冇關閉的噴泉。

她縮在裡麵,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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