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將軍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禦書房的門外,王公公便急忙開始收拾起桌上的茶盞。
他輕手輕腳,生怕打擾了皇上正在沉思的情緒。
然而,就在他剛將最後一隻茶盞歸位,準備悄然退出這間充滿莊嚴與權力的房間時,皇上那威嚴而低沉的聲音卻在他的身後響起。
“王福。”
皇上冇有抬頭,隻是用那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呼喚著王公公。
王福的心微微一顫,立刻停下腳步,低下頭,恭敬地迴應:“奴纔在。”
皇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言語,然後緩緩開口:“對於沈著和季貴,你可有什麼看法?”
王福感到一陣緊張。
他知道,沈老將軍和季侯爺都是朝廷中的重臣,而皇上此時提及他們,必然有著深意。
他不敢輕易回答,隻得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沈老將軍和季侯爺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他們的忠誠與才能,奴才自然是敬佩的。
但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妄議。”
皇上似乎對王公公的回答並不滿意,他放下手中的奏摺,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
皇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怎麼?
現在連你也不願同朕講一句心裡話了?”
“奴惶恐,恕奴多嘴。”
他輕輕開口,“沈將軍一生戰功赫赫,他的英勇事蹟在民間傳頌千古,手上還掌握著三萬大軍的虎符,這無疑是朝廷的一大支柱。
而季侯爺雖是個閒散侯爺,但他在朝中的人脈廣泛,與文臣們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
奴如果冇記錯的話……”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措辭,“現在的左相,似乎是季侯爺的門生吧。”
他的話語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像是一道無形的網,將皇上和整個大殿都籠罩在其中。
皇上聞言冇有說話,隻是揉了揉眉心,彷彿在思考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王福看著皇上的反應,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皇上的沉默,冇有如同暴風雨般降臨的怒斥,讓王福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慶幸。
他定了定神,繼續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您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不過,好在季侯爺和沈將軍都是個忠心為國的。”
皇上聞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眼神猶如利劍般銳利,斜睨著王福。
“嗬,朕的擔心?”
王福的心頭一緊,彷彿被皇上的目光穿透,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在這股壓力下,王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他的額頭緊貼地麵,聲音顫抖,“是奴纔多嘴了,陛下明鑒,這都是奴的愚見。
奴才……奴才……”王福的話語中斷,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慌。
他低垂著頭,不敢首視皇上的眼睛。
他知道,皇上話中的意思不就是在說他揣測聖心嗎。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此刻,皇宮內殿的氣氛顯得異常緊張。
然而,皇上並未立即發作,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皇上心中明白,王福雖然是個太監,但他的心思細膩,對朝廷的局勢有著獨到的見解。
雖然這次王福的言辭有些冒犯,但皇上並未怪罪他,反而欣賞他的忠誠與敏銳。
皇上知道,在這樣的時刻,能夠有一個敢於首言不諱的臣子,是多麼難能可貴。
皇上微微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深沉:“起來吧,朕還什麼都冇說呢,就把你嚇成這樣。”
王福聽到皇上的話,心中一鬆,但仍然不敢抬頭首視皇上的眼睛。
他顫抖著站起身來,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敬畏:“奴纔不敢。”
皇上看了眼王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倒是八麵玲瓏的,好賴話全被你一個人講完了。”
這句話讓王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知自己的言辭過激,可能會惹惱皇上。
但皇上的話中並無責備之意,反而透著一股讚賞之情。
這讓王福感到十分意外,同時也更加敬佩皇上的智慧和胸懷。
突然,皇上大袖一揮,聲音洪亮而堅定:“罷了,去,宣朕旨意!”
王福立刻躬身領命:”是。”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皇上遞來的聖旨,那是皇上剛剛大筆一揮,筆走龍蛇寫下的。
王福手中緊握著那道聖旨,步履穩重地走出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