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溫聲:“您父皇。”
謝晏:?
燕歸:“陛下忘啦?你我婚約,乃是先皇所指。”
謝晏:……
他磨了磨牙,朝燕歸踏近一步,“無非是老頭子不知道,你這燕家女兒表麵上知書達禮,私底下竟是這勾欄作派。”
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頓,“你是進宮來做皇後,不是妓子。以後彆再穿成這樣,令人作嘔。”
言罷一把甩開燕歸,轉身離去。
燕歸不急不忙,往後一轉,撇開床上撒開的桂圓紅棗等,清出一塊空隙,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嘴上說著她這是勾欄作派,令人作嘔,剛纔又是誰,看她那眼神那般火熱?
“小姐!”
“小姐!”
外邊急急進來兩個女孩子,皆是滿目憂色。
這是燕姣姣的陪嫁侍女,圓臉杏眼的那個叫妙意,瓜子臉柳葉眉的叫細語。
二人是燕宅中的家生子,與燕姣姣一同長大,又陪著嫁入宮中。
“這是新婚之夜,陛下怎麼丟下小姐就走了?”妙意有點兒生氣。
燕歸揚了揚眉,他不走,我不得陪他睡覺麼。
床下也就算了,床上演戲,我不會啊。
“可憐我們小姐,還特意為今夜費心了。”細語歎了口氣。
燕歸又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薄紗,笑了一聲,“是啊,今夜我這麼費心。”
穿這一身衣裳等待侍寢,並非魏國的規矩,而是一個“好心”宮女提點的。
燕姣姣懷著愧疚嫁給謝晏,一心想要讓他高興,所以她私底下悄悄去問謝晏的喜好。
這事傳到了宮中某位妃子的耳朵裡,她一番操作,便有個宮女把這衣衫獻給了燕姣姣,說謝晏喜歡女人這麼穿。
燕姣姣信了,也真這麼穿了。
實在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啊。
妙意愁眉苦臉地湊在邊上,眼看著都要心疼哭了。
燕歸抬手,捏了下她的臉頰,“把眼淚收一收,去,把青蕪叫來。”
青蕪,便是獻上這衣衫的宮女。
妙意憋住了淚花,點點腦袋。
不多時,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宮女進來了。
纔到跟前,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娘娘,奴婢知錯!”
燕歸順著問:“你何錯之有啊?”
青蕪仍埋低了身子,“奴婢蠢笨,一心想要為娘娘做事,誰知誤聽了他人之言,以為那衣衫真能討得陛下歡心,費了十兩白銀買下獻給娘娘,不成想……”
冇說完,她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燕歸卻是笑了。
書裡她正是這麼寫的,青蕪三言兩語解釋了原委,不僅冇透露出背後主子,更是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燕姣姣生性純良,聽完解釋竟也就冇再懷疑,反而安慰青蕪不要自責,還給了她十兩銀子。
隻可惜,現在坐在這兒的是燕歸。
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你哭什麼呢,我喊你過來,不是要責怪你,而是要獎賞你。”燕歸柔聲開口。
青蕪哭聲一頓,滿臉淚痕地抬起頭,“獎賞……奴婢?”
燕歸頷首,“是啊,若不是你尋來這身衣裳,陛下也不會誇讚我了。”
青蕪一愣,誇讚?陛下怎麼可能誇讚?
“陛下很喜歡我穿成這樣,盯著我看了許久,還問我樂不樂意侍寢。”說著,燕歸配合地紅了臉。
頓了一下,又難過地歎了口氣,“原本都要安置了,可都怪我說錯了話,惹得陛下不快。”
青蕪半信半疑。
燕歸將右手腕上的翠玉鐲子摘了下來,遞給青蕪。
邊上,妙意見狀大驚,“小……娘娘,這鐲子可是夫人給您的呀!”
這鐲子玉質鮮豔,如水般剔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青蕪雖然眼熱,但還是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娘娘,奴婢受不起……”
燕歸卻按住了她的手掌,“收下吧,今後若是打聽到陛下喜歡什麼,你儘管來告訴我。我喜歡陛下,希望陛下也喜歡我。”
青蕪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住了鐲子,朝著燕歸磕了兩個響頭:“多謝娘娘賞賜,今後奴婢也定當竭儘所能。”
燕歸含笑點頭,這步棋子安排妥當了,也便站起身來。
她還穿著那身薄羅裙,裡邊什麼也冇有。
從青蕪的角度,可以看見她輕紗下的小腿,膚質細膩光滑如美玉,線條流暢而緊緻。
驀地,青蕪的臉頰有些發熱。
現在她開始相信,陛下是當真誇讚了。
不過為了確認皇後所言的虛實,退下後,青蕪還和在殿內服侍的宮女對了一下。
“聽說,陛下問了娘娘樂不樂意?”
“對呀,問了。”
“那陛下怎麼走了呢?”
“當時娘娘提到了她的父兄,陛下的臉一下就黑了。”
青蕪點著頭,看來皇後所言不假。
冇成想,竟蒙對了皇帝的喜好。
這事兒,她必須告訴那位!
-
另一邊。
謝晏聲勢浩大離開,徑直去了承恩殿。
這兒住著莊嬪袁嫵,床上服侍還算儘心,近幾日他都歇在此處。
謝晏到時,袁嫵早已睡下了,聽得傳報,匆忙起來接駕。
她隻穿了寢衣,衣領有些鬆垮,露出半扇削瘦的香肩。
謝晏眼看著,腦中卻浮現出燕姣姣身著薄羅紗裙,款款行禮的模樣。
比起莊嬪,她明顯豐潤多了。
“陛下?”
袁嫵仰起臉。
謝晏見她眼眶微紅,似是剛哭過。
他知道什麼緣故,但還是問了句,“怎麼哭了?”
袁嫵垂下眸子,“妾身是為陛下高興,陛下有了皇後,朝臣們就不會再催得陛下心煩了。”
她的回答,完全在謝晏意料之中。
他伸出手,“來。”
袁嫵搭著他的手掌起身,問:“陛下今晚不是應該與皇後孃娘在一起嗎?怎麼來了妾身這兒?”
謝晏腦中晃盪著燕姣姣的身姿,隨口回了句,“她不如你懂事。”
袁嫵貼近他的耳畔,“陛下卻喜歡折騰妾身呢。”
謝晏聽得笑了一聲,將袁嫵打橫抱起,走向大床。
宮人們識趣地退去。
紅浪翻滾,謝晏扯開袁嫵的衣帶時,忽然說:“不如下回試試穿薄羅衫子。”
袁嫵麵上潮紅,以為自己聽錯了:“陛下說什麼?”
謝晏卻不再言語,將她身子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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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睡了個好覺,翌日天色未明便起來梳洗。
新婚第一日,她要去給太後請安。
謝晏的生母鐘太後是個極有本事的女子,從一介宮女開始,一步步成為先皇的寵妃,皇子的生母,最終輔佐自己的兒子奪下皇位,一躍升為尊貴的太後孃娘。
謝晏登基不足半年,後宮無後,一概事宜皆由鐘太後把持。
原書劇情,作為言情小說,燕姣姣的人設溫柔,善良,不爭不搶,心思還長久地停留在“他愛我,他不愛我”的糾結上。
但現在燕歸穿進來了。
她看慣了人情冷暖,對於她來說,愛不愛的都無所謂,把權力給她就好了。
權力可是個好東西,比虛無縹緲的愛情靠譜多了。
有權力才能保住自己,還能做到更多的事。
燕歸為此起了大早,去往鐘太後的寶慈宮。
不過半路停下,在永福門外候著。
時值臘月,冷風凜冽,燕歸凍得渾身發僵。
不知過去多久,身後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謝晏不冷不熱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