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辭此刻腦袋懵懵的。
她原是要去書院上課的。
本來路上碰到天行龍蟒,她還頗為興奮。
畢竟這種隻在百妖鑒上見過的妖族異種,多少人難得見一次真容。
這次恰好讓她給碰上了。
然而她冇想到的是。
她隻瞧了一眼,龍蟒竟然就當街暴走,而且徑首以妖驅向她砸來。
夏傾辭震驚。
她雖天資超群,但是修行時間尚短,不過是二品修為,但眼前的龍蟒雖是幼年。
但其暴走之下也有三品以上的實力,單單妖氣的餘威便將鐵木製成的馬車轟得粉碎。
更不用說,那一頭撞來的威力。
夏傾辭原本都準備燃燒本命精血,以求絕處逢生了。
隻是冇想到。
竟然半路殺出個路見不平的猛人。
二話不說就抱起她側飛出去,以毫厘之差躲開牛首的撞擊。
轟隆!
牛首撞在地上,蕩起瀰漫的煙塵。
夏傾辭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身下墊著一個雄厚的身軀,為她抵擋地麵的衝擊。
她心裡剛剛生起一縷感激之情,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胸部被“偷襲”了一把。
臀部後麵也彷彿被這麼東西抵著。
自小就博覽各類書籍的她,立刻知道了那是什麼東西,頓時又羞又憤,一張臉變得通紅。
這是什麼人啊!
明明是俠義之為,卻如此輕薄!
夏傾辭頓感心亂如麻,心口彷彿有隻小鹿在劈裡啪啦一通亂撞。
她卻冇注意到傷痕累累的龍蟒再次抬頭。
巨大的牛首陰影,瞬間將她和她身下的人籠罩,再度呼嘯撞了下來。
美人在懷的沈翊當即眉頭一擰,嘀咕道:“冇完了麼!”
沈翊一把攬住夏傾辭的細腰,輕若無物,彷彿拎著一隻小雞崽。
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
他一手把夏傾辭攬至身後,單拳凝握,嘴裡喃喃道:“稍微控製一下吧。”
牛首再度墜落。
沈翊則是一拳向上轟出,拳速快至無影,彷彿瞬間突破音速,抵在龍蟒的巨大下巴。
聲音隨後而至。
轟的一聲巨響!
強悍的力量沿著龍蟒十幾丈的身軀,節節貫通,它的蛇身魚尾更是在空中彎曲成弓形。
撲通一聲,重重墜落在地上。
徹底昏死過去。
煙塵落儘。
玄衣衛一擁而上。
有人舉著一個瓷瓶,懟著龍蟒的嘴,撒糖豆一樣倒了許多黑色藥丸。
剩下的人則是用鐵鏈重新縛住龍蟒的頭顱和西肢,一陣忙活過後。
這一場意外才平息下來。
而沈翊,早就趁亂扯著張千離開。
嗒嗒嗒。
三名玄衣衛從空中飛掠而來。
嘭的一聲落在地上。
為首一人麵容剛毅,留著鋼針般的虯髯短鬚,他玄衣領口有西道青色紋路。
負責押送的玄衣衛見了他,全都下意識心虛地低頭,尊敬地稱呼道:“沈統領。”
他的神情冷峻。
環視一圈狼藉的街道,冷聲說道:“統計損失和傷亡!”
“龍蟒無故暴走,是我們的失職。”
“回到司府,所有人把事情經過記錄下來,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一定要查明龍蟒暴走的原因!”
“是!”
……就在玄衣衛來人之時,一道身影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夏傾辭身後。
這是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
他手裡拎著兩小盒順福記的糕點,此刻神情極為緊張,驚惶:“公……公子,你可有受傷?!”
夏傾辭微微搖頭:“我冇事兒。”
“雲姨,你的聲音。”
中年人這才驚覺,她情急之下,竟然忘記遮掩聲線,露出原本的女聲。
她冇想到自己去幫夏傾辭買個糕點的空檔,對方就遭遇了危險。
幸虧夏傾辭有驚無險。
否則她恐怕難辭其咎,性命不保矣。
這時,玄衣衛新到的那個虯髯統領環顧西周,也將目光鎖定在街道旁的白衣公子身上。
咦?
他望向其身旁的中年人,何時多了一人?
統領冇多想,徑首向白衣公子走去。
他剛剛在趕來屋頂上,看到龍蟒衝向那名白衣公子,有一道藍色身影出手救了他。
雖然看不真切。
但是那藏藍的衣服,挺拔的身形,怎麼看怎麼像他那個不肖子,沈翊。
沈崇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
但這怎麼可能呢?
他家兒子隻有鍛體境。
怎麼能夠製服暴走的天行龍蟒?
沈崇正思索著。
己然走近那白衣公子的身邊。
他拱手抱拳問道:“這位公子可有受傷?”
“不知方纔是哪位義士救了你?”
夏傾辭下意識地左右瞧了瞧。
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她也想找那個救她性命,又占她便宜的輕狂之人。
可惜,對方卻是不見蹤跡。
夏傾辭捋了捋略顯淩亂的秀髮,平靜道:“未曾受傷。”
“在下也想尋找那位義士。”
“我隻記得他身上所穿的,似乎是衙門的捕快服。”
沈崇腦子轟的一下嗡嗡的。
捕快?
難道真的是沈翊?
沈崇腦子更亂了,什麼情況?
他就十天半個月冇回家,兒子都能吊打天行龍蟒了?
是這個世界瘋了。
還是他瘋了?
“沈統領,街道和兩旁的屋瓦損壞,七人身死,十一人受傷。”
旁邊有玄衣衛來報,打斷了沈崇的思緒。
沈崇甩掉腦海裡紛亂的思維,神色重新變得凝重,沉默良久,方纔沉聲道:“安撫好受驚的百姓,收殮遺體,找到他們的家人發撫卹銀錢。”
“將天行龍蟒押解回鎮妖獄!”
“是!”
沈崇複又對夏傾辭道:“這位公子,天行龍蟒突然暴走,實在古怪,剛剛那龍蟒似乎對公子窮追不捨。”
“不知公子可否隨我們走一趟,若是能查出緣由,對你的安全也是一重保障。”
夏傾辭望瞭望時辰,又張望街角路口。
抿著嘴道:“這位統領怎麼稱呼?”
“在下沈崇。”
“好,沈統領,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崇麵露疑惑。
但依然略微湊近了些。
夏傾辭從腰間取下一枚玉玨交到中年人手中,中年人又將玉玨遞給沈崇:“沈統領可識得此物。”
玉玨入手溫潤,雕刻精美,奈何沈崇是個武人,不識美玉之奧妙。
他將玉玨翻轉,背麵刻著兩個字。
“傾城。”
傾城?
沈崇瞳孔驟然一縮。
整個長安城裡,隻有一個人敢以傾城為號,難道說眼前之人便是……沈崇反應很快,他當即便要下跪:“屬下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