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那位隱居後山的蛇君下山,來幫我們渡過此次危難。
現在梅婆婆下落不明,不一定指望得上了,但如果能有柳妄之的幫忙,說不定那些關在村尾荒屋裡人都還有救,甚至連整個村子,都能免去走向滅亡的結局。
可他畢竟是妖,與後山上的東西本為同類,按立場來說,他冇理由平白無故就願意主動出手,亦或站在我們這邊。
而且這麼多天也不見他來白家找我,顯然還在等當初與我說好的約定,在等我爸主動向他妥協。
隻是眼下情況緊急,我等不了了,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拉著紅繩把蛇鱗拽出來,然後虔誠的閉上眼,一遍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
四野無風,日光泛黃。
這次蛇鱗像是失效了,無論我怎麼召請,都一樣毫無迴應。
唉……看來那條蛇是鐵了心要我爸求他,除此之外,彆無選擇。
耳邊的哭聲驟然停了,我睜眼一看,夢月已經哭得昏了過去。我和我爸一起把她送回屋裡,給她蓋上被子,父女倆才慢慢走回客廳。
天色暗下來,聒噪的夏蟬也不叫了,家裡安靜得有點可怕。
我麻木地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茶幾上後孃還冇喝完的半杯茶,悶聲對一旁的父親說:“老村長是你叫來的吧,後孃出了事,你就這樣把她送走了?”
我爸一直沉默地撐著頭,把臉埋在手掌裡,聽到我說話,粗糙的手掌搓了把臉,聲音沙啞疲憊:“我實在冇辦法啊,她和你一樣不聽勸,非要出去菜園挖點蔬菜,回來以後就被那些蛇堵在門外瘋咬,我也救不了她。”
“再說這要是把她留在在家裡,萬一傷到你和夢月,我又該怎麼辦?”
“可你明明有辦法的!”我胸口微微起伏著,兩眼通紅的看著他,“白漢生,那可是為你生兒育女、陪了你十幾年的女人,就算不為了村裡其他人考慮,難道連她你也不管嗎?”
我爸低著頭,兩手抱著後腦勺,肩膀隨著情緒的翻湧不停地抖動,內心的煎熬與掙紮表露無遺。
緘默了半晌,他忽然抬頭看向我,眼裡噙著刺目的心痛,決然道:“如果你說的辦法,是非要去求那條蛇,那我……管不了。”
我睜著泛紅的眼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爸,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塌了,如高樓傾倒,崩裂得徹底。
發酸的鼻子帶來窒息的感覺,我猛地站起身,剛邁出腳步就被我爸叫住了。
“你還想去哪兒?”他跟著我站起來,低嗬道,“給我坐下,隻有老實待在白家,我們才能躲過這一劫。”
我抬手擦了把眼淚,背對著他,輕輕冷笑一聲:“你放心,那些東西傷不了我。夢月我會照看,而您自己,恕我今後也同樣管不了。”
白家的屋舍即便能庇護我們不受傷害,但我們坐吃山空就總有不得不出去的一天。
到時候又該怎麼辦,他或許從冇想過。
突然空閒下來,絕望與無助在心底排山倒海,我長長舒了口氣,推開了夢月的房門。
夢月已經醒了,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看上去好像不哭也不鬨,但靠近了,就看到豆大的眼淚從她通紅的眼眶裡,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要喝水麼?”我不會安慰人,隻能坐在她床邊,試著與她聊聊天。
夢月搖了搖頭,鼻翼聳動著,極力遏製想哭出聲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