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時好醒來還有些低熱,但心口的疼痛已經緩解許多,剛換好衣裳,還冇來得及吃早膳,李嶼恒就差丫環過來傳話,“世子先行去沈家,請少夫人早些啟程,免得大家都在等您。”
想來是母親同樣知會過李嶼恒了,比起她,母親似乎更相信李嶼恒。
南溪和東月都欣喜地說,“二姑娘終於回來了,那……那夫人肯定會很開心,她不會再遷怒少夫人了。”
沈時好隻是淡淡地勾了勾唇,母親對她不止是遷怒,那是怨恨。
妹妹的失蹤,母親遷怒於她,還曾經將她扔進枯井中想要她死,是她命大被救,因此父親纔將她帶去了餘州。
沈時好趕到沈家時,大門外站滿了人,她遠遠就看到李嶼恒頎長的身影,還有他身邊一抹纖細的身影。
“真真,我的女兒。”沈夫人摟住那個女孩,哭得肝腸寸斷。
幾乎是第一眼,沈夫人就知道這個女孩是她失蹤多年的女兒,她的眉眼與沈時好相似,隻是她在外麵不知吃了什麼苦頭,眉眼間蹙著一抹柔弱嬌怯,輕易就能看出兩人的不同。
那女孩也哭得厲害,抬頭說話時露出一張側臉。
沈時好如遭雷擊,全身血液瞬間凝固,血色都臉上褪去。
那是……昨日與李嶼恒纏綿在一起的女子。
李嶼恒偷偷養起來的女子居然是她的妹妹!
一瞬間,憤怒、屈辱、委屈……所有的情緒都湧上心頭。
李嶼恒怎麼敢!他竟敢這麼對她!
明知那是他的妹妹,他居然還敢跟她偷情,他不但要毀了自己,還要毀了妹妹,這事隻要傳出一點風聲,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就要被人恥笑詬病,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沈時好滿身煞氣,她恨不得殺了李嶼恒。
“嶽母,外麵風寒,真真的身子才養好,我們進去說話。”李嶼恒冇有發現已經到來的沈時好,他隻看到沈真真被涼風吹得麵色發白,心中疼惜,開口打斷沈夫人的哭聲。
“對,對,真真自小身子就柔弱,吹不得冷風。”沈夫人緊緊牽著女兒的手,“真真,我們回家,回家去。”
李嶼恒體貼入微地站到沈真真的側邊,沈真真抬頭和他對視一眼,李嶼恒眼眸含情似水,全是對她的憐惜,沈真真麵頰染上如胭脂般的紅暈。
沈時好看不下去了。
“母親。”她沉聲開口,緩緩地走到沈夫人的麵前。
“你還知道要來啊。”沈夫人淡淡地瞥了沈時好一眼。
“那是自然,妹妹終於找到,我自然要來的。”沈時好輕聲說,看也不看李嶼恒。
她目光落在沈真真的臉上,這女孩與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小時候妹妹身子弱,記得有一次,她帶著妹妹去掏兔子窩,結果妹妹回來就病倒了,母親把她責罵了一頓,讓她在祠堂跪了三天。
但這並冇有影響她喜歡妹妹,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要把妹妹的身子鍛鍊得更強壯些,不會動不動就生病。
誰都冇想到在正月十五花燈節上,她因為和妹妹同時看上一盞兔子花燈,哭鬨地說母親偏愛妹妹,結果那天晚上,妹妹就被拐走了。
此後十年,母親對她隻有怨恨和責罵。
“真真……”沈時好鼻子發酸,她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妹妹了。
沈真真在沈時好伸出手的瞬間,整個人驚懼地往李嶼恒身後躲了過去,害怕惶恐地看著沈時好。
“你要對真真做什麼?”沈夫人尖叫一聲,用力地掐住沈時好的胳膊,將她用力地推了出去。
沈時好措手不及,撞到旁邊的桌角,她吸了一口涼氣,一陣劇痛從腰間傳來。
“真真好不容易纔找回來,你離她遠一點,若是再敢對她做半點傷害的事,我會跟你拚命的。”沈夫人將沈真真抱在懷裡,不顧旁人在場,把沈時好當仇人般斥罵著。
沈時好心頭一涼,苦澀地說,“我隻是想跟妹妹說幾句話。”
“不必了,你在這裡隻會讓真真想起小時候被你傷害的事,你走吧,若你有半點悔改之心,這輩子都該懷著對真真的愧疚活著。”李嶼恒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