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是在江城醫院VIP病房裡吊水。
白熾燈清冷的光線下,男人低垂著帽簷,長身玉立滯在窗前。
我恍然跌入的懷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我正欲道謝,他轉身側目,如弧線鋒銳的輪廓蘊著淡淡的涼意,嘴角輕揚剋製又隱忍。
他的喉結快速的上下滾動,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血:“不願和我訂婚結果就混成這個樣子?”
我凝見那張熟悉的清俊臉頰不由一愣,大腦在這一瞬好似宕機了。
兩年不見,他依舊如此毒舌。
秦澤,全球首富秦氏影業集團的繼承人,亦是各項大獎拿到手軟的影帝。
兩年前,我拒絕了秦氏的聯姻。
原以為六年暗戀終會開花,而我與秦澤也不會再見。
殊不知再次見麵我會如此狼狽不堪。
我半倚在床頭,內心有諸多疑問。
比如他怎會忽然跑到我學校周邊,又怎會恰好遇見我。
我囁嚅著唇,半晌才道:“好巧……”
秦澤刻意壓低的聲線有一些暗啞,他兀自回道:“不巧。”
他如鷹般的黑眸裹挾著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湧動。
似岩漿般熱烈,彷彿下一秒就要失控。
這時手機驀地彈出一條推送,秦澤的視線落在我的壁紙上。
我的壁紙是高考前夕我與陳時景在煙火下祈願的照片。
他微微垂眸平複著內心的洶湧,再次抬眸怔望向我一如往日的平靜。
等到再次開口,他本就低沉的聲線似被煙火繚過:“以後彆這麼狼狽出現在我身邊了。”
我的耳畔似乎一直還縈繞著那句不巧……
不巧的意思是他是刻意來找我的?
剛冒出這個想法,我又極力否定。
我後知後覺給他發了條微信:今天謝謝你。
……
我在家休養了幾天。
陳時景和江未始終冇發來一句關懷的簡訊。
百無聊賴之際,我攤在床上刷著抖音。
忽然QQ空間那年今日推送來一組照片。
前年畢業,我們褪去青澀,從藍白校服換上了西服禮裙。
而我捧著鮮花,站在兩人中間。
那時他們眼裡的愛意是足以淹冇人心的,時至今日,好似依舊要溢位螢幕來。
評論區下還有他們的留言。
@江未的未:未來的大明星放慢腳步,等等小江導演呀。
@阿時:我也在等,等我成為更好的自己。
漫天的苦澀不達眼底,自從畢業後,我又苦等了兩年。
等陳時景勇敢地跨出那最後一步。
卻不料他跨出的勇敢的第一步,卻是邁向了喬喬。
我的心好似被玻璃渣碾過,不知不覺早已鮮血淋漓。
不過匆匆兩年,卻已物是人非。
我微微垂下眼簾,手機微博卻彈出一條熱搜:秦澤路透:淩晨五點的通告。
我抱著好奇,點了進去。
戴著黑色鴨舌帽和墨鏡的秦澤,儘顯疲憊之態。
我恍然,他明知有通告,卻還是固執地守了自己整夜。
我的心中有熱流湧過,我來來回回切換著聊天框,卻還是滯在那一句冇有迴應的道謝上。
忽然敲門聲響起,我起身穿上拖鞋開了門。
我向外賣小哥道過謝後,怔看著外賣單上的備註——
“好好塗藥,早點休息。”
我打開外賣,是一支熟悉的抗過敏藥膏。
我那顆被丟入冰寒之地的心好似有了些許回溫。
我打開手機正欲道謝,微電影小隊群訊息驀地彈出。
@喬我乾啥:大家今晚注意休息喔~明天的拍攝任務已經上傳到群檔案啦!
喔,原來給我送藥隻是害怕我參加不了明天的拍攝,會影響喬喬的進度。
我略帶著幾分自嘲笑了笑,轉身把抗過敏藥膏丟入了垃圾桶。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癱軟在床上。
委屈、不甘、苦澀……
百般情緒通通雜亂無章地交雜在一起。
所以,係統所謂的前兩單免費,代價便是讓他們變了心。
我嘗試呼喚係統:“你還在嗎?”
那道靜默了兩年的機械音從我的腦海中響起:“我在。”
我心中又驚又喜,那道黑寂的雙眸中好似又燃起了火光。
過了半晌,我再次開口已然哽了聲:“兌換的物品還可以收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