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
我的心似被繩團擰緊:“是,你熱心,她缺學費不是還有你這個江城首富?”
說完,我提起腳步就要走。
手腕卻突然從身後被陳時景拽住,長指骨節分明,卻帶著絲絲涼意。
那雙望向我的狹長黑眸愈發冷沉:“可這樣做,會傷害她的自尊。”
我甩開他的手,眸間的光亮好似瞬間湮滅,我幾乎哽了聲:“可維護她的自尊就要斷送我的演藝生涯嗎?”
陳時景的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如果你不去,我便中止與溫氏的合作。”
中止合作?
我自嘲般笑了笑,我都快忘了是自己親手把刀遞給了他。
見我沉默,陳時景壓抑著眉眼間的戾氣。
他的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晚上北校區煙南火鍋見,商討拍攝事宜。”
明晃晃的威脅,我垂下眸來,薄唇緊抿。
半晌,直到同學們陸陸續續進了教室,我才怔著步子跨了出去。
寒意襲來,我抬頭便看到空中有雪花飄落。
我伸出手去觸碰,雪花便消融在指尖。
是了,一切美好都是轉瞬即逝的。
……
晚上,煙南火鍋。
火鍋店裡人聲鼎沸,寒冷的天,滾燙著紅油的鍋底,舉杯共飲的人群。
隻有我孤零零站在門口,尋找著他們的桌號。
忽然,穿著鵝黃色羽絨服的喬喬笑盈盈朝著我招手:“星梨學姐,這裡這裡。”
我抬眸順著聲音循去,黃色暖燈,斑駁的光影落在陳時景身上。
他額前的碎髮半垂著,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我強扯出一絲笑朝著他們走去,江未細心的為每個人打好了蘸料。
隻是規規整整的,如同捧著珍寶般將細心調製過的蘸料放在了喬喬麵前。
他隨即揚起一個淡淡的笑:“你愛吃的麻醬蘸料。”
陳時景很自然地接過喬喬手中的髮箍為她將長髮紮起。
喬喬側過身來,用筷子翻攪著蘸料:“咱們先吃吧,吃完再聊。”
我怔愣看著眼前的兩人,恍然發覺他們是如此的陌生。
喬喬放下筷子:“星梨學姐,是我點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嗎?”
我收回凝向陳時景的目光:“我吃不……”
話音未落,便被陳時景徑直打斷:“星梨她最喜歡吃的就是火鍋了,你點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放在兜裡的手機驀然一震,許久未有人發言的三人群裡江未發來訊息。
喬喬為了請我們吃火鍋,攢了半個月的生活費。
給個麵子,吃幾口。
所以呢?所以明知道我吃辣會渾身發癢也全然不顧嗎?
我不死心,回覆道:可我吃辣過敏。
對麵幾乎秒回,是陳時景的訊息:你不吃,喬喬會難過。
彆那麼矯情,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喬喬愣看著幾人,撇起了小嘴:“你們盯著手機看什麼呢?”
陳時景關閉手機放進兜裡,拿起筷子將燙好的毛肚放入她碗內:“高中同學群訊息而已,快吃吧。”
江未燙了一片肥牛卷放入我的碗內,笑了笑:“星梨最愛吃肥牛捲了,喬喬的菜點得真棒。”
說罷,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在幾人期待的眼神下,我自諷般笑了笑:“嗯,我最愛吃肥牛卷。”
我夾起裹滿蘸料的肥牛卷放入嘴裡。
喬喬心滿意足一笑:“星梨姐喜歡就好。”
漫天的苦澀在我唇齒間蔓延,隨著嫋嫋升起的熱氣,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連曾經最熟悉的兩人,我都已然看不清他們是何模樣了。
曾經他們為了迎合自己的口味,曾義正言辭道:“我們可都是清淡主義者!”
如今卻也是他們生拉硬拽我吃下火鍋,全然不顧我會過敏。
而這一切不過隻是為了照顧另一人的情緒。
吃到一半,我全身開始泛起小紅點,止不住地癢。
我受不了起身離席:“實在不好意思,家裡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幾人頭都冇抬,陳時景的聲音依舊冷沉:“那你先走吧,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訊息。”
江未起身為她讓位:“我畫好了所有的分鏡腳本等下要和喬喬對一下,如果我爸媽問起來,你就說我在學校代課。”
我心間一梗,酸澀翻湧在喉間。
我為他兌換智力本意是想讓他全意追逐自己的夢想,卻不料他成了個戀愛腦。
走到門口,喬喬關懷的話語猶在耳畔:“星梨學姐,路上注意安全喔。”
冷意襲來,我身上的灼熱之氣卻未能消退半分。
我攥緊了包,正欲打電話給司機來接,腦裡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襲來。
我終是撐不住往後倒去,模糊間卻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