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沉寂的黑夜籠罩著A市的天空,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電聲,瓢潑大雨來得猝不及防,卻也消解了些許人間的燥熱。
此時,處在城市邊緣寂靜之地頗有一番大隱隱於市韻味的林家燈火通明。
明黃色的燈光從無數的視窗傾瀉,遠遠望去不由得讓人心生嚮往。
今晚的林家不似平常,一大家子人齊聚一堂。
觥籌交錯間吐露的儘是一番喜慶的意味。
除了主人公似乎有點……“二弟啊,悅兒就要出嫁了,你家慕妤也要加把勁啊!”
林晨豪爽地喝下了滿滿一杯的白酒,心中愈發痛快。
林晚略微有些微醺,但口齒還算利落:“大哥啊,這孩子不像你家悅兒,不省心啊。”
坐在林晚身旁的林慕妤聽見自家老父親的話語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心中不停地吐槽這自家老父親的迂腐。
正當林晨要開口的時候,管家穆叔帶了一個熟人進入了飯廳。
當那人的身影完全曝光在溫暖的燈光下時,西下皆靜,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其中反應最大的倒數林晨和他的夫人歐陽靜。
“穆叔,你不知道……”還未等林晨質問完,便被林老爺子打斷了。
“是我叫安兒回來的。”
林老爺子雖然年近八十,但因為年少時當過兵的緣故,故而此時依舊底氣十足。
“爸!”
林晨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
坐在林晨身旁的歐陽靜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著一旁女兒的神色,在看見林悅然神色並無異議的時候心中的擔憂放下了一大半。
但是歐陽靜永遠都不知道林悅然皮囊下的那顆心終究還是因為林安的出現亂了節奏。
或許隻有林悅然自己知道,不論何時,不論何地,自己所有的悲喜都隻會由那個永遠無法廝守的人所掌控。
“爺爺,叔叔阿姨們……妹……妹們,你們好,打擾了。”
站在離眾人不過幾步之遙的林安疏離而又禮貌地打著招呼。
“好孩子,過來坐吧!”
林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愧疚與心疼。
本來當初這孩子的父母是自己的部下,卻冇想到在一次任務中她的父母為了救自己而犧牲了,所以那時的林老爺子收留了孤苦無依的許耀。
後來為了讓那個失去雙親的孩子來到林家後有歸屬感,在征求了許耀的意見後林老爺子為其改名為林安,不求她一生鵬程萬裡,隻願其一生平安喜樂。
隻是讓林老爺子冇想到的是不知從何時起這個收養的孩子竟和自己的親孫女之間產生了不清不白的情愫。
時至今日,林老爺子依舊記得那時自己的心情是多麼複雜,一時不知該惱怒自己還是該責罵那兩個孩子。
儘管對於當初的事情眾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但是礙於老爺子表態了,所以也冇有再在飯桌上挑林安的刺。
飯畢後,林安說有事情和林老爺子商量,便攙扶著老爺子上了二樓的書房中。
當林安和林老爺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後,林悅然亦起身說是累了想先回房了。
“站住!”
林晨見到女兒這樣的表現,十分害怕女兒還要和林安有什麼糾纏,便起身喝止住了女兒的步伐。
林悅然身形一頓,似是歎了口氣。
轉身,目光平靜無波:“父親,我明天就要和何家的公子結婚了。”
聽見女兒帶著嘲諷語氣的話語,一旁的歐陽靜終究還是看不得這樣陌生又令人心疼的女兒,連忙拉著丈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衝動。
“慕妤,去和你姐姐說說話吧!”
歐陽靜隨後讓林慕妤拉走了林悅然。
此時,林安筆首地站立在林老爺子的麵前請求老爺子允許自己改回以前的姓名。
林老爺子聽後心尖顫了顫,連帶著銀白的鬍鬚都抖了三抖。
老爺子歎了口氣:“安兒,對於你和悅兒的事情我……我很抱歉,但是……我並不後悔。”
原本林安以為過去這麼久了自己鮮血淋漓的心早就己經麻木了,但是如今聽到老爺子重新表明自己的立場的時候,她發現心中仍舊滿是苦澀。
“爺爺……”林安的聲音有些喑啞,“我……我不怪任何人。
我……我隻是想……想重新開始了。”
良久,林安終於聽見了林老爺子那一聲無助的應答。
而後,林安深深鞠了一躬,便起身離去了。
當林安的手剛觸及門把手的時候,身後的林老爺子突然說道:“明天悅兒的婚禮你要是不想來就不要來了。”
“爺爺,你放心,我……我隻是去看看妹妹出嫁而己。”
當林安走到一樓的時候此時眾人早己散去,正在麻將桌上打得火熱。
林安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轉身離去了。
身後林宅沉重的大門砰地一聲死死關上了,隔絕了兩個不一樣的小世界出來。
此時的暴雨早己停歇,空氣中混雜著泥土與青草的芳香。
站在門口的林安深吸了一口氣,似是萬般輕鬆,但隻是那個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她知道,明日過後,人生中便再無那道靚麗的風景相伴。
儘管再依依不捨,但是許耀終究不是林安。
邁著沉重的步伐許耀走到了自己這些年辛辛苦苦掙下的一輛吉普車,正當許耀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不經意間瞥見了矗立在車旁的林悅然。
頓時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曾經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如今相顧無言,或許不是的,或許她們依舊有無窮儘的話語想要和對方訴說,但是如今的二人卻找不到對話的理由了。
最終還是林悅然先開了口:“安姐姐,最近……最近還好嗎?”
儘管夜色深沉,但是許耀莫名就是覺得麵前的人兒的臉色慘白如紙。
許耀下意識想要抬手輕撫林悅然的臉龐,像以前無數次那樣。
但,終究她隻是攥緊了褲縫。
“挺好的,都挺好的。”
許耀的聲音越來越小。
正當林悅然要啟唇的時候,許耀出聲到:“以後……以後……不要叫我林安了。”
“什麼?”
許是夜間的冷風太大,吹散了林悅然的幾絲理智。
“我和爺爺說過了,以後……以後我還是叫我父母給我取的許耀。”
呼呼而過的晚風似是吹拂起來些許塵埃,迷了許耀的雙眼,讓她看不太真切林悅然的神色。
“為……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啊!”
林悅然木然地站在原地嘴中喃喃道,不知是在問對方為什麼不要林安那個名字了還是為什麼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