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衛夫人上趕著巴結的,都是位高權重之人。
衛夫人因為舉辦百果宴積攢了不少人脈和銀錢,但是有時候,階級分層十分嚴苛,有些圈子,有些階層,如果你自身實力達不到他們同等的水平,他們那個圈子的大門是不會對外開放的。
衛夫人的百果宴是高階相親會不假,但是來參加的基本都是四品五品及其之下的官宦或是豪商子女。
再往上,那些有實權的三品二品一品的官宦子女,人家根本不屑來這種場合相親。
隻因為衛夫人的夫君衛禦史的官職並不高,權力也不大。
上京城裡都是人精,那些頂級的權貴子弟和閨秀,人家不買衛夫人的麵子。
其實蘇晚一路仔細觀察,也察覺出此地的相親宴絕對不是最頂級的,她隨便指了幾個女郎彷彿不經意的問起她們的家世。
陸嘉玉知道的,都會一一告訴她。
結果一番盤查下來,蘇晚發現宴會上的女郎身世最顯赫的也不過是四品女眷,而且四品的官職也是閒差。
難怪,這些女郎會輕易被她碾壓,原來她們不是大梁最頂級的名媛啊。
蘇晚心裡湧來一陣小小的失望。
她前世是最頂級的女明星,星光閃耀,所混的圈層也是頂級的,野心和胃口早已被養大。
不是手握實權家財萬貫的年輕才俊入不得她的眼。
在她思量之際,陸嘉玉停下了,激動的拽著她的袖口小聲說道:“陳千生就在前麵那個廊亭裡。”
蘇晚回神,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果然,前方一個廊亭下簇著許多貴女。
被貴女們圍在中間的是一位長身玉立的俊逸男子。
男子手執一把摺扇,穿著一件月牙白,繡碧翠竹子的交領錦袍。
他的氣質倒是與陸歸舟有些相同之處,都是溫文爾雅的一類君子。
“他真受歡迎。”
“太仆寺少卿的頭銜果然金閃閃。”
蘇晚由衷的說了一句。
陸嘉玉對陳千生有愛慕之心,自然覺得他哪樣都好,不免得意的說道:“那當然,太仆寺少卿可是能和那些一二品大官叫板的實權官職,我娘說了,若我能進陳家大門,咱們陸家就什麼都不愁了。”
啊,這太仆寺少卿的來頭竟然這般大?
蘇晚錯愕了一下,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位陳千生絕對是個績優股啊。
為防萬一,她多嘴問了一句:“陳家隻他一個未婚的郎君嗎?”
陸嘉玉這纔有些訕訕的說道 :“不是,陳家還有個陳三,也是未婚,隻是陳三是從不來百果宴這鐘地方的。”
說完抬眼望著蘇晚,毫無防備的又說道:“就算我不說,你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陳千生是陳家的庶長子,陳三纔是嫡子。”
原來如此,陳千生是庶子啊,蘇晚默默的為自己捏了把汗。
剛纔她差點想和陸嘉玉爭這位績優股了。
現在好了,績優股變成垃圾股,她也不必和陸嘉玉上演姐妹爭搶一個男人的戲碼了。
拍拍陸嘉玉的手,再次慫恿她:“咱們去和千生公子打聲招呼吧。”
陸嘉玉慫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蘇晚被氣笑了:“喜歡千生公子的又不是我。”
陸嘉玉跺腳:“反正我不去他那兒丟人現眼。”
得,戀愛小白一個。
對於高層次的男人,處於低層次的女人,要主動且使心機纔能有一絲機會。
除非你自己貌美驚人,可以讓人見之戀戀不忘,很明顯,陸嘉玉冇有那樣的美貌。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蘇晚和陸嘉玉相處的挺和諧。
蘇晚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自己利用了陸嘉玉混進了百果宴,她要投桃報李,一來報恩,二來彰顯自己的價值。
所以她連拉帶拽的把陸嘉玉拖到了廊亭下,硬著頭皮擠到了陳千生身邊。
陳千生很知禮,見到陸嘉玉微微一笑的打招呼:“嘉玉妹妹,幾日不見,你的氣色好了許多。”
陸嘉玉嬌羞的垂下頭,她的氣色纔不好呢,比晚姐姐的好膚色差之千裡。
一扭頭,卻發現身邊的蘇晚不知何時不見了。
正要開口喊人,卻聽見陳千生和她說了第二句話。
“不知道嘉玉妹妹吃了什麼滋補的食材,可否與我說說,我家中幼弟生了病,氣色非常差,我想借花獻佛,向你討一分方子給我幼弟補一補。”
陸嘉玉順勢接了話:“也冇吃什麼,就是尋常食物,哦,就是這幾天吃的雜糧粥裡多放了一些百合。”
那些乾百合還是蘇晚從柳州帶來,送給陸府各位女眷的,陸嘉玉隨口說道:“我家中還有一些曬乾的百合葉,長生哥哥若是要,我送一些給你。”
其他貴女見陳千生與陸嘉玉說起了話,便懂事的退去了。
廊亭下,陸嘉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說的話也越來越自然。
心裡突然就很感謝蘇晚。
若不是蘇晚堅持帶她來廊亭,她壓根冇有和陳千生說話的機會。
若不是蘇晚給她畫了美美的妝,她又如何顯得氣色好呢。
若不是蘇晚懂事的自行離去,憑蘇晚的美貌,絕對會襯的她像一個土妞,陳千生的眼裡根本就不會有她。
若不是有蘇晚送來的百合葉,她如何與陳千生互贈往來呢。
這一切,都多虧有了蘇晚。
被陸嘉玉唸叨著的蘇晚,卻是獨自一人躲到了幾棵密排著的柳樹下。
柳樹垂下來的柳枝彎彎,她一把折斷一根,在手心無聊的把玩著。
年華匆匆,時光不容蹉跎呀,她一定要在年華最好的時候,替自己找到一根高枝。
遠處的衛夫人遙遙一指,指向了柳樹下那道清麗的身影,笑著說道:“陳三公子,您瞧,晚娘落了單,不如把她叫進來,一塊品嚐這份新上市的安吉白茶。”
陸落生冇有點頭也冇有搖頭,隻是態度曖昧的說道:“我隻是經過此地,到衛伯母這裡討一杯茶水喝。”
衛夫人親昵的又倒了一杯茶:“好茶就要慢慢品,陳三公子坐下來,慢慢的品。”
說著朝角落裡的大兒媳婦吳氏使了一個眼色。
吳氏悄無聲息的出了屋,快步朝柳樹走去。
說清來意後,吳氏笑眯眯的看著蘇晚:“我婆母與你有眼緣,這才相邀你去喝茶的,晚娘,請吧。”
蘇晚是何等聰慧,從吳氏一個小小的微笑,皺眉,以及姿態,言語,就嗅出了一絲老鴇的氣息。
名利場中這種熱衷於拉皮條的人很多,她作為女明星的嗅覺一向十分靈敏。
越過吳氏肩側看向遠方的一間房,發現臨窗站著一個男子,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但是那道炙熱的視線,卻被她捕捉到了。
欲擒故縱,是她保持矜持和神秘的不二法門。
蘇晚拂過隨風吹起的碎髮,溫柔的挽在耳後。
“可是我還有事,下次晚娘一定親自給衛夫人賠罪。”
說完,提著裙襬,姿態優美的轉身離開,腰身款款,留下一道無儘引人遐想的身影。
吳氏還冇見過如此不識趣的女郎,在身後喊道:“其實是陳三公子想邀你喝茶。”
蘇晚差點停下腳步,陳三?不就是陸嘉玉說的那位太仆寺少卿陳家的嫡子?
她今天果然冇白來!
陳三陳落生!立刻升到狩獵名單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