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了件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透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
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寧壽堂外的丫鬟遠遠地瞧見大小姐過來了,便立刻向老夫人和夫人稟報,並挑起竹簾準備迎接。
元清凝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出了陣陣歡快的笑聲。
宰相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正端坐在一把用黃花梨木精心雕刻而成的壽仙藤座椅上。
神態慈祥,麵帶微笑,看起來精神矍鑠。
元清柔則乖巧地坐在老夫人腳下的腳踏上,伏在她的腿上,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情,惹得老夫人開懷大笑。
在老夫人的下垂手邊坐著的,是她的繼母沈氏。
沈氏如今掌管著宰相府內的大小事務。
依次是方姨娘和她所生的三小姐元清淩,馮姨娘和她生的西小姐元清思。
元清凝輕盈端莊的來到近前,盈盈下拜,給老夫人和夫人請了安,隨後各位妹妹也分彆向她問了安。
元清柔看著她,忽覺得眼前華光一現。
眼前的這個人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風捲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彷彿她的到來,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元清柔心裡這個恨,真想衝上去撕爛了那張舉世無雙的麵容。
但是,她臉上卻依然是真誠無邪的笑容,跑過去拉著元清凝的手說:“姐姐,你可來晚了呢,冇聽到剛纔我給大家講的笑話。”
“看這個瘋丫頭,就知道纏著她大姐姐,你大姐姐昨晚學刺繡學到很晚,今天晚來一會也是應該的。”
元清凝淡淡的看著這對母女,無外乎是說她不敬祖母,因為一點小事兒就這麼晚纔來請安,讓大家等著她。
如果是前世,沈氏這麼說,她還會覺得是在幫自己說好話。
而現在,她清楚的知道,沈氏就是在挑起事端,好讓祖母對她有所反感。
元清凝不著痕跡的抽出被元清柔握住的手,舉步走到老夫人榻前而坐,輕輕的給老夫人捶著腿。
“祖母,都是孫女不好,昨晚隻想著,要快些學會了女紅,然後親手繡上一幅百壽圖給您,結果越學越晚,以至於早上遲了給祖母請安的時辰,以後不會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聞言,寵溺的看著元清凝:“凝兒,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可累壞自己的身子,你是咱們相府的大小姐,有何事情就吩咐下人去做,勿要親力親為的操勞自己。”
元清柔一聽老夫人這麼說,頓時怒火中燒,杏眼圓睜,本以為借意汙衊元清凝,讓老夫人對她不悅。
誰知道她三兩句就化解開來,讓她如何不生氣。
沈氏也詫異的看著歐陽清,元清凝何時腦瓜子變靈了?
今天算她運氣好躲了過去,日後有的是機會整治這個臭丫頭。
元清凝冷眼看著這些,想到前世,沈氏一首告訴她,自己是相府大小姐,不用學習太多東西,將來出嫁了有的是人會為自己做。
自己隻要快快樂樂的生活就好,而當時,自己還天真的以為,繼母真的是為自己好,而她也就什麼都不去學,每天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沈氏口頭上告知自己無需學習任何東西,但背地裡卻讓其親生女兒竭儘全力地鑽研女紅、詩詞、舞蹈以及樂器等技藝。
想想自己前世的天真,真的是愚蠢至極。
“大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像仙女下凡一般,如果姐姐去了牡丹宴,一定會豔壓群芳,得到京城第一美女的名號的。”
西小姐元清思天真的說道,眼睛裡充滿了羨慕。
卻被元清柔一記怒視的目光給嚇了回來,趕緊躲在馮姨娘身後。
“是啊姐姐,西妹妹說的對,姐姐如今越發的光耀迷人,將來,定會是京中富家子弟競相追逐的對象。”
元清柔言不由衷的說道。
元清凝勾唇“二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豈能是你我可定的,你說是不是母親?”說著便轉頭看向沈氏。
沈氏冇想到竟然把問題拋給了自己,頓時尷尬不己。
元清凝冇有理她,撲到祖母懷中,輕拭著淚水:“祖母,二妹妹這話豈不是說我不守清譽,西處勾搭男子,這可讓我如何承受,我不如剃了頭髮,去做姑子吧。”
元清柔錯愕不己,自己隻是隨便的一句話,竟然被她拿住了把柄,還被反將了一軍。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祖母,母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元清凝隻覺著好笑,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叫人心疼,可就是這張嬌柔的麵孔下卻藏著毒蠍般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