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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用過早飯,長公主便領著皎皎登上了前往皇城內的馬車。

原本皎皎剛剛尋回來,長公主是想養一養女兒,將她養的白白胖胖,不至於那般怕生之後再帶出去見人的,奈何她那位皇兄——如今的天子聞見訊息後,無論如何也非要見一見皎皎。

長公主望著軟轎內的女兒,微微歎了口氣:“我還未曾同皎皎好好說說話呢,便是皇兄非要多事。”

走在馬車旁邊的孫嬤嬤聞見長公主的話語,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一聲。

“日後時辰長著呢,公主也不急於一時纔是。”

坐在轎內的皎皎微微偏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掀開了一角簾子,好奇而驚喜的打量著外頭的景緻,忍不住小聲道:“阿孃,外頭好熱鬨呀……比起平城要熱鬨上好多好多。”

“你若是喜歡,阿孃一會兒便帶你出去走一走。”

長公主見皎皎滿臉嚮往,便柔聲同她道:“京中熱鬨的地方許許多多,阿孃都能帶你去玩。”

趴在窗邊的小糰子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回頭剛要說話,張了張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默不作聲的閉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從墊子上下來,乖乖的坐好。

長公主不知道皎皎怎的突然就焉了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皎皎,你怎麼了?”

她伸手將小姑娘抱在自己懷中,柔聲哄她:“怎麼突然便不開心啦?告訴阿孃好不好呀。”

皎皎縮在長公主懷中,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隻是想起劉氏剛剛入府那幾日,麵上總是做足了對她友善的樣子,皎皎便也以為劉氏果然是那般心善的人物,但是私底下,劉氏卻會對她惡聲惡氣,時不時便要嫌她這也多事那也多事。

皎皎想了片刻,語氣悶悶的:“阿孃,皎皎可以冇有那麼多事的……”

其實她也不太理解什麼叫做多事,但是懵懵懂懂的又覺得隻要自己不多說話就對了。

長公主一怔,便知曉此事肯定與趙家有關係,她心中怒意橫生,麵上卻不動聲色。

伸手拍了拍皎皎的脊背,長公主溫聲道:“皎皎,隻有不親密的人纔會說出這樣的話,對於親密的人來說,隻盼著你能夠多尋我些事情纔好,就像是阿孃隻盼著皎皎能夠多多同阿孃說說話呢。”

皎皎懵懵懂懂的抬起頭,緊張道:“那、那皎皎以後想吃兩碗飯,也、也可以麼?”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阿孃隻希望皎皎能夠多吃些纔好。”

“那、那皎皎今晚也想同阿孃一起睡……也可以麼?”

“阿孃也想同皎皎一起睡呀,有皎皎在,阿孃才睡得更是安心呢。”

長公主摟著女兒,柔聲道:“皎皎,隻要你想要的,阿孃都能為你做到。”

小小的姑娘睜大了眼睛,還不理解這話語之中的分量。

然她朝著長公主甜甜一笑:“隻要阿孃開心,皎皎也什麼都可以做的。”

******

“方纔都來人稟告入了皇城,怎的到了現在還未見人影?”

皇後任婢子將護甲仔細戴上,這纔看向一旁有些沉不住氣的人,好笑道:“人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然不急在一時,皇上多年來穩重如此,怎麼此刻倒是有些孩子氣了?”

“昨夜若非臣妾攔著,您便是要微服上將軍府了。”

皇上回頭瞧了一眼皇後,蹙眉道:“你不知道安陽那性子,皎皎丟了多年,已是她心中鬱結。”

“當年朕命人嚴刑拷打,曹家一口咬定皎皎已經斷了命,朕雖然知曉那麼多年來,安陽一直都在暗中查詢皎皎的訊息,可都過去了五年……如今卻又莫名其妙的將人給尋了回來,豈不奇怪?”

皇後歎了口氣:“人既然尋回來了,那便是好事,皇上又何必——”

蹙眉的人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若果然是皎皎,朕自然為安陽高興,當年之事本也是朕對不住安陽,理應補償,然朕隻怕有心人利用安陽,利用她與朕的兄妹之情。”

皇後聞言,沉默片刻,隻待開口要再勸,皇上卻伸手阻斷了她。

“罷了……若是真有什麼陰謀在此,將人連根拔起,留下個幼童還不是什麼問題,總歸將軍府已經收養了一個,再養一個也不是什麼問題,權當教安陽有所念想也好。”

皇後垂眸,語氣溫柔:“是。”

皎皎原以為將軍府就已經十分氣派了,然而進了宮才知曉天底下有更氣派的地方在。

長公主牽著女兒的手,緩緩朝著皇後孃孃的宮中走去,見皎皎一路上滿是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她也不著急,隻是放慢了腳步,彷彿二人不是來見陛下,而是隨便來散散步的。

孫嬤嬤立於皎皎身後,亦是一派從容,彷彿早已習慣。

跟在長公主身後的公公則是默不作聲,也並未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他恭恭敬敬的跟在長公主身後,視線落在小糰子的側顏上,又含笑垂下了頭。

“公公,我家小郡主初次進宮,小孩心性,瞧著都是新鮮玩意兒,怕是要耽擱片刻了。”

孫嬤嬤轉頭看向公公,麵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靨:“不若公公先去同皇上——”

孫嬤嬤的話還冇有說完呢,那公公便連忙擺了擺手。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小糰子,又看了一眼長公主,低聲道:“不妨事的,老奴方纔已經差人去回稟皇上了,要知曉,皇上平日就最是心疼長公主,這些小事兒自然是不打緊的。”

前頭皎皎望見了那石獅子,也像是見著了什麼新東西,正站在那石獅子底下驚奇無比。

公公瞧了一眼皎皎,又瞧了一眼望著皎皎含笑不語的長公主,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老奴許久未曾見著長公主這般開心的模樣了,若是皇上見著了,隻怕也很是暢快纔是。”

昨日聞見小郡主尋回的訊息,陛下便早早就坐不住了,若非皇後孃娘攔著,隻怕是當夜他便要微服前來一探究竟:天下人皆知小郡主早夭,如今突然尋了回來,陛下難免懷疑有人從中假冒。

可……小糰子這側顏瞧著便同長公主七分之像,如何能夠認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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