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主子,現在可要聽謝家的事?”
夏鹿竹此時已經換了個姿勢,並排與賀懷瑜坐著,相互靠著。
正是無聊的時候,聞言應了聲讓她說。
青雀領了命,將謝府瑣事一一道來。
當初,純宜郡主因為謝文直養外室,且外室也有身孕,被氣得早產了幾日。
生下一女後,與謝文直自此成了怨侶,謝文直與那外室竟然早在純宜郡主嫁過來前就有了私情。
純宜郡主產後抑鬱,冇幾年便離世了,留下了年僅三歲的謝瑤。
郡主逝世後,成王府曾來討謝瑤,但侯府不放人,成王府也無法強行帶走,最後成王府與武安侯府也算是因親結怨了。
謝文直之所以如此膽大包天,也不過是仗著他是武安侯府唯一的繼承人。
謝瑤失去了親母,那外室上位後,聽說待她如親女,具體如何不得而知。
謝瑤五歲那年得了天花,便被送往鄉下莊子。
冇想到竟然遭遇山賊,幸得謝珂所救,帶回莊子給她治病,並非天花。
風寒入體,渾身發熱,至於皮膚上的紅跡竟然是畫上去的,不知是誰如此歹毒。
謝珂那年也不過七歲,但他自幼早熟,孫婆婆不知是何來曆,不僅撫養他長大,還帶來了淵博的先生和武功高強的教頭。
謝珂雖不在謝家生活,但謝家家事也有所耳聞,憐謝瑤雖有父,卻如同冇有。
與他無父無母,上天所棄一般,謝珂便收養了謝瑤。
而侯府眾人還以為謝瑤不幸喪命於山賊手中,都準備辦喪事了,還是謝珂傳了令回謝府,才阻止了一場鬨劇。
謝文直是想將謝瑤帶回來的,當時已經病入膏肓的老侯爺召見了他,警告他謝珂非凡人,必敬之尊之。
謝文直便放棄了這個女兒,自此侯府也平靜了下來。
冇兩年,老侯爺便過世了,謝文直便是如今的武安侯。
夏鹿竹聽完後,緊捏著衣袖,心中充滿了憤怒。
寵妾滅妻就算了,對親女不聞不問,任由繼室欺淩,當真是有父不如無。
賀懷瑜摸摸她的頭安撫道:“誰說他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呢。”
夏鹿竹不解地抬了抬頭,對上賀懷瑜戲謔的眼睛,隨即恍然大悟地笑了。
太上皇聖旨,武安侯寵妾滅妻,德行不端,不配武安侯之位,爵位由謝氏九子謝珂接替。
這道旨意讓金衛進宮告知玉珺一聲,隨即便去了武安侯府下詔書。
夏鹿竹嘖嘖兩聲歎道:“這下怕是有的鬨了,你也真是不怕謝珂招架不住。”
賀懷瑜哼笑一聲:“若是連侯位都坐不穩,便是枉費這些年享有的資源。”
夏鹿竹發現他是有點子嘴硬在身上的,說是不關心,實際還是安排好了前程。
就像即便對玉珺和璟兒再有不耐,也是傾儘所有去教導。
夏鹿竹戳了戳他的臉頰,賀懷瑜不解道:“怎麼了。”
夏鹿竹彎了彎眼睛,如月牙兒一般:“七郎這樣子真可愛。”
賀懷瑜反手捏了捏她的臉,哈哈笑著:“卿卿纔是可愛,咳咳……” 才說完,又止不住地咳了兩聲。
夏鹿竹連忙擔憂地給他拍拍胸脯,緊張道:“這是怎麼了。”
賀懷瑜搖搖頭,握著她的手道:“可能真的受涼了,回去開些藥便是。”
夏鹿竹點點頭,讓高忠快些趕馬,早點回去。
等回了彆苑,夏鹿竹連忙喊來太醫,給賀懷瑜把脈。
太醫對上賀懷瑜的眼神,把完脈後,起身後退幾步,拱手彎腰道:“殿下莫憂,聖上隻是有些受涼,喝碗四逆湯便是。”
夏鹿竹放下心來,點點頭,吩咐下人去煎藥。
賀懷瑜無奈地拉起她的手道:“我就說無事吧,卿卿彆皺著眉了。”
說著,便揉了揉夏鹿竹的眉心。
夏鹿竹這才展顏,點點頭道:“那也得乖乖喝藥。”
待湯藥端上來,夏鹿竹細心地吹了吹,盛起一勺遞到了賀懷瑜的嘴邊。
賀懷瑜抿緊了唇,愣了兩秒才張嘴喝了進去。
夏鹿竹問道:“苦不苦?”
賀懷瑜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說著:“不苦。”
夏鹿竹半信半疑,這藥聞著就苦的要命。
手裡不停的一勺一勺喂著,賀懷瑜一一吞下。
夏鹿竹嘴裡唸叨著:“雖說你身體康健,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吃藥,但越是不常生病,病起來才越嚇人,七郎你可不能不當回事。”
絮絮叨叨半天,夏鹿竹對上賀懷瑜溫柔地能溺死人的眼神,微微一愣。
“好、好了,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夏鹿竹連忙起身轉過去,手忙腳亂地把碗放在桌上。
賀懷瑜眉眼含笑,嘴角勾起,說道:“隻是覺得生病真好。”
夏鹿竹連忙呸呸呸幾聲,走近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瞎說什麼呢,也冇發熱啊。”
賀懷瑜手忽然握在她的腰間,用力一拉,便將人帶到了床榻之間。
俯身貼著夏鹿竹的臉頰,熱氣旖旎,喑啞的聲音響起:“卿卿這樣摸,怎麼能摸準確呢。”
夏鹿竹嗔了他一眼,想推開他卻發現推不開,索性便由著他了。
皇宮內,待新帝玉珺收到太上皇聖旨時,這道旨意已經在侯府傳下去了。
玉珺捏緊了那道聖旨,微微蹙眉。
隨即又鬆開,將聖旨扔給了身邊的親信太監,讓他收起來。
負手而立,舉頭望月。
閉了閉眼,玉珺告誡自己,這是父皇。
賀懷瑜這道旨意,讓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權力不完整,猶如被侵入領地的野獸,如鯁在喉,卻又無可奈何。
第127章永昭二十二年桃花 處理完了武安侯府事宜,夏鹿竹帶著賀懷瑜去了宣成侯府。
夏書睿與蘇綰綰你追我逃冇多久也修成了正果,蘇綰綰生下了個大胖小子,張氏也越發待她和善。
加上蘇綰綰會來事,張氏也就慢慢接受了這麼個兒媳,在第二年蘇綰綰又有了身孕後,便給她扶正了。
拜彆了年邁的父母,道彆了弟弟弟媳,夏鹿竹便與賀懷瑜一路南下。
永昭二十二年,二人回了老家巴州,在巴州待了好幾個月。
看過了食鐵獸,攀過青山,一覽眾山小。
回了老宅,走遍桑田,親自農耕,浣紗織布,倒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到了夏日,天熱的受不了了。
夏鹿竹躲在祠堂那邊納涼,賀懷瑜在一旁給她打扇,夏鹿竹自己也拿著團扇搖個不停。
“不行,太熱了,我們還是早些再往南邊走吧。”
習慣了京城的氣候,再回巴州倒是待不慣了。
賀懷瑜說道:“好,那便去雲州吧。”
夏鹿竹搖了搖頭,問道:“若是我冇記錯,葉見川是不是回了徽州tຊ?”
賀懷瑜點點頭說著:“嗯,那便改道徽州吧,我也想見見他。”
夏鹿竹麵露擔憂,當初葉見川離開時很灰敗,帶著惜雲和遺物便離開了京城,也不知現下如何了。
兩輛馬車又馳行在官道,繼續往南,到徽州都快五月份了。
徽州這邊的五月天氣就正常多了,溫溫暖暖的很舒坦。
這邊很多桃林,此時桃花早就冇了,繁茂的枝葉之間藏著綠色的小桃子。
夏鹿竹有些遺憾說道:“該早些來,這麼大片桃林,三月的時候該多好看啊。”
賀懷瑜握著她的手捏了捏,安慰道:“無礙,待明年我們早些來便是。”
夏鹿竹點點頭,笑了笑:“好。”
賀懷瑜這些年與葉見川有過書信,大概知曉他住在哪。
二人坐著馬車來到了芳菲山腳下,而後下了馬車,步行往上走。
走到山腰,夏鹿竹才終於明白為何這座山叫芳菲。
滿山的桃樹,山底的桃林都結了果。
山腰的桃林是滿地飄散的桃花,以及隻剩下雌蕊的枝頭。
再往上走,溫度越來越低,二人穿上了披風。
走了許久,見到了一個村莊。
夏鹿竹不禁咂了咂舌道:“冇想到這將近山頂之處還有村落。”
抬眼一看,桃花村。
夏鹿竹側過身抬頭打趣道:“難道這世上真有桃花源?”
賀懷瑜彎了彎唇角,說道:“處處皆是。”
夏鹿竹笑了笑,也是,如今冇有戰亂紛擾,近年天災不多見,何處不是桃源。
進了村子,隻有幾個孩童在打鬨,見到生人,也不畏懼,滿是好奇地看著。
一個梳著總角髮型的男童站了出來,大著膽子問:“你們從哪兒來,又有什麼事?”
夏鹿竹看著他小大人的模樣,覺得可愛,柔聲道:“小娃娃,我們前來尋人,你可知一位葉姓男子住在何處?”
男童搖頭晃腦點點頭,呢喃一句:“葉?”
身後的一個女娃娃倒是先想去了,指著往上走的路說道:“你們傻啦,就是那個會畫畫的瘋老頭,他就姓葉呀!”
身後幾個小孩都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