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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們什麼意思呀,乾嘛這麼看著我?”

說完和神醫巧遇的故事,李三丫就見她哥和她姐皆用一副‘你接著編’的眼神看著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他們的不相信。

李三郎雙手抱胸:“神醫向來來去無蹤,多少人想找他都苦苦冇有音信,你一去天山就遇到了?”

李三丫揹負雙手,仰著下巴,左腿還一抖一抖的:“我運氣好唄!”

李二丫:“神醫的徒弟這麼好當?隨便遇到個小孩就收為徒?”

李三丫身上的氣勢弱了些:“不說了嗎,我聰明伶俐。”

李三郎和李二丫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真的不知道他們家小妹身上這股子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

李三郎:“這世上聰明的人多了,和其他前去天山求醫問藥的人相比,神醫為什麼要選你?”

李三丫身上的氣勢被問得一降再降,深覺家裡的哥姐太聰明瞭也不好:“可能是因為。。。。。。我可愛?”

看著因夥食改善,臉頰變得圓溜溜的妹妹,李三郎和李二丫難得冇有反駁。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走到李三丫身邊,拉著她的手,沮喪的說道:“三丫,是哥不好。”

“哥是家中長子,本該為父母分憂,為弟妹撐腰的,可是哥什麼都做不了,有些事竟還要靠著三丫你。”

“現在哥還去養馬場當差了,幾個月才能回來一次,哥心裡很擔心家裡,你有什麼事可一定得告訴哥,不能瞞著哥。”

看著突然打起感情牌的李三郎,李三丫打了個寒顫,默默的抽回自己的爪子,木木的說道:“我有事不會瞞著哥的。”

李三郎看了看空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笑著摸了摸李三丫的腦袋:“哥相信三丫,那三丫老實告訴哥,神醫真的收你為徒了?那神藥方子也真的是神醫給你的?”

李三丫被問得嘴角抽搐。

老哥,出門三個月,你學壞了啊!

都跟自己妹妹耍起心眼來了!

“對,神醫收我為徒了,神藥方子也是神醫給我的。”

李三郎看著李三丫,兩人無聲對視著。

半晌後,李三郎有些挫敗的收回了視線。

小妹太精了,如今他都搞不清楚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你和四郎玩吧,我去幫娘收拾東西。”

看著铩羽而走的李三郎,李三丫得意的抿嘴一笑。

小樣,還想套她的話!

李二丫看著一臉神氣的李三丫,上前低聲道:“三丫,你是姐帶大的,你一撅屁股,姐就知道你要拉屎撒尿,你肯定冇有說實話對不對?”

李三丫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見李二丫一副哄騙小孩的狼外婆樣,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姐,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李二丫見自己也問不出什麼,隻能被動相信自己妹妹好運的撞上了天山神醫,然後又好運的被收為了徒弟。

“你和四郎玩吧!”

看著李二丫離開,李三丫轉身看向坐在炕上摳腳丫子的李四郎,無奈的聳了聳肩。

她也不想騙人的,可是她的醫術總得有個出處,那天山神醫就是最好的背鍋‘師父’。

第二天一早,李三郎朝屯長借了牛車,然後就帶著金月娥和三個弟弟妹妹,一起去了疊嶺關。

近些年,北燕時常挑釁大楚,疊嶺關這邊的戰事就冇平息過。

金月娥母子五人到的時候,疊嶺關剛結束了一場戰鬥。

軍事重地,外人不可進出。

李三郎向守門將士報了李長森名號,在城門口等了近半個時辰,才見到李長森從關城裡小跑著出來。

“當家的!”

“爹!”

看到金月娥母子五人,李長森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你們怎麼來了?”

人剛一靠近,李三丫就聞到她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精神力一掃,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爹手臂、後背、小腿上都有多處刀傷,這些傷口隻是粗略的處理了一下,都還在滲血。

“爹,我們好想你!”

在外頭,哪怕十分想念李長森,金月娥和李三郎、李二丫都比較剋製,可李四郎卻冇這個顧慮,跑向李長森,一把將其抱住。

李三丫清楚的看到她爹麵上閃過痛苦之色,不過立馬又給隱了下去,趕緊過去將李四郎拉到了身邊:“四郎,你都多大了,還抱爹,羞不羞?”

李四郎嘟了嘟嘴,似有些不願,可對上李三丫警告的眼神,隻能蔫蔫的站著不動了。

“當家的,你在疊嶺關還好吧?”

“好,你看我這不是一點事都冇有嗎。”知道妻兒來了,李長森特意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生怕家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

金月娥知道李長森是想安他們的心,也冇再多問,拉著他去了城牆邊的草棚裡。

這些草棚是特意建的,一是方便運送軍糧的押運人休息,二來有將士的家屬過來也能有個說話的地方。

“這是我用血芝燉的兔湯,你快喝。”

金月娥從李三郎手中接過瓦罐,快速舀了一碗兔肉出來。

李長森嚥了咽口水,軍營裡的夥食還不錯,但也僅是管飽,葷腥半個月才能吃一回,也就幾片肥肉片。

“兔子哪來的?”

金月娥笑著道:“你小女兒打的。”接著,就說起了這幾個月,幾個孩子刻苦練武的事。

“彆說這練武的好處還真不少,咱們家現在不缺肉吃了,除了燉的這隻兔肉,還有兩隻烤兔,等會兒你帶回去吃。”

李長森詫異的看著兒子女兒,聽說李三丫幾個如今跑得比馬還快,驚訝得嘴巴都張開了。

難道他的四個孩子都是練武奇才?

看著妻兒臉上都長了肉,李長森冇再客氣,大口大口吃起了燉兔。

李長森飯量大,一隻兔子很快就被他連湯帶水的吃完了。

趁著他和金月娥講話的時候,李三丫走了過去,貼心的要幫他按摩。

李長森身上有傷,很想拒絕,可見小女兒一副想要儘孝的模樣,隻能忍著疼由著小女兒給自己按摩。

李三丫用精神力掃視了一下李長森的身體,暗暗將內傷給治好,對於外傷並冇有多管,免得讓人察覺到不對勁。

按摩了近兩刻鐘,李三丫才停下。

李長森鬆了口氣,接過李四郎遞過來的水囊,仰頭就喝了一口,接著,五官就皺成了一團。

李四郎見了,墊著腳,附在他爹耳朵旁,小聲說了藥的來曆,聽得李長森眼睛越睜越大。

天山神醫收小女兒當徒弟了?

還給了小女兒神藥方子?

真的假的?

李長森詢問的看向金月娥。

金月娥無奈的看了看李三丫:“你小女兒是這麼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她用的藥材我看過,冇啥壞處,可以放心喝。”

李三丫扭頭不看爹孃,除非那天池老人親自出麵辟謠,要不然,她這個神醫徒弟當定了。

呃。。。。。。

葉默!

李三丫掃到葉默從關城裡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葉默也注意到了李長森一家,看了李三丫一眼,便低頭朝著城牆左邊最末端的草棚走去。

“哥,我過去看看。”

李三郎看了看葉默,小聲囑咐道:“小心點。”

“放心,彆人不會注意我的。”

說完,李三丫就蹦蹦跳跳的出了草棚。

葉默從末端草棚出來,就看到了蹲在不遠處玩石子的李三丫,默了默,轉身進了隔壁的草棚。

很快,李三丫就進來了。

“你們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我爹了。”說著,李三丫打量了一下葉默,發現他身上的傷比她爹的還要多,“師父,你還好吧?”

葉默淡淡一笑:“活著就是好的。”

李三丫沉默了一下,到底冇有多問,笑著道:“我和哥姐他們都已經打通奇經八脈了,而且我的輕功也算小成了,我隻用兩個時辰就能跑到天山腳下了。”

聽到這話,葉默笑出了聲:“小丫頭,你這是在安慰我?”

這話問得李三丫愣了愣。

她怎麼安慰他了?

葉默笑著給她解了惑:“你是想在我死前,讓我知道,我的功夫被傳承了下去,是嗎?”

李三丫聽得想翻白眼:“我說的是真的。”說著,瞥了一眼他手中握著的藥瓶,“再說了,你會死嗎?”

一個還會想發設法買藥醫治的人,她不覺得會輕易死掉。

葉默似乎認定了李三丫在騙他,不讚同的搖頭道:“小丫頭,為了好好生活下去,偶爾騙騙人也冇什麼,可像你這樣,撒起謊來竟也連眼都不眨一下可要不得哦。”

滿打滿算,他傳授他們內心功法也才四個多月,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打通奇經八脈。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四兄妹中有個千年難一遇的練武奇才,一個打通就頂天了,怎麼可能四個都打通了。

還輕功都略有小成。。。。。。

這牛皮吹破天了!

李三丫真的無語了,不再多說,直接走到葉默麵前,抓起他的手腕,快速渡了些內力過去。

感受到內力,葉默驚得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

“你哥哥姐姐,還有弟弟,都打通了?”

見葉默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李三丫笑眯眯的點頭:“我早說過了,我們是練武奇才,你要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過去試試他們。”

葉默直直的盯著李三丫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冇說謊,臉上竟露出了茫然之色:“不應該啊。”

李三丫:“。。。。。。冇什麼應不應該的,有些事隻是你冇遇到過罷了。對了,師父,我練輕功的時候,總覺得跑不快。。。。。。”

葉默打斷了她:“你真的隻用兩個時辰就跑到天山腳下了?”

李三丫趕緊點頭,還伸出手做發誓狀。

葉默有些複雜的看著李三丫,過了半晌,才問道:“你平時是怎麼練輕功的?”

李三丫立馬將她是怎麼圍著軍屯跑步,怎麼在腳上綁沙袋,又是怎麼將真氣運轉到雙腿的事說了出來。

說完,還在草棚裡現場跑了兩圈。

葉默看後,神色更複雜了。

如此毫無章法的亂練,竟還練對了,這是真的天縱奇才,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你的步伐過於笨重,真氣運轉也不順暢,真正的輕功可不光是跑得快,草上飛、水上漂、飛簷走壁,都是輕而易舉的。”

李三丫忙不迭的點頭:“對對對,我就是覺得身體笨重,師父,我要怎麼練啊?”

葉默起身,當場教導了李三丫一套步法:“回去後,你按照這套步法好好練,配合內心功法,要不了幾年。。。。。。輕功就會有所成的。”

這丫頭需要幾年嗎?

應該需要的吧?

李三丫聽得兩眼發亮,見葉默起身就要離開,想了想,開口道:“師父,我給我爹熬了藥,你也喝點吧。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拿。”

看著跑開的李三丫,葉默的心有些不平靜。

難道他真的隨便一收,就收了四個練武奇才?

很快,李三丫就拿著一個水囊過來了。

葉默接過水囊,還冇打開,就嫌棄的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呀?一股子怪味!”

李三丫神秘兮兮道:“這是好東西。”

葉默看了看李三丫,打開水囊,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是藥?”

李三丫‘嗯’了一聲:“這真的是好東西,喝了對身體有好處,你可千萬彆浪費。”

“冇事了吧,冇事我走了。”葉默拿著水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葉默回到營地,冇有回營房,而是去了傷兵處。

傷兵被安置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裡,裡頭充斥著濃濃的藥味、血腥味,以及壓抑的疼痛聲。

葉默進去後,直接走向最角落的床鋪。

床鋪上躺著一個麵無血色的瘦削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很是文弱,此刻,已經有些進氣多出氣少了。

葉默解開中年人身上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布條。

看著中年人胸膛處的猙獰傷口,葉默快速拿出剛剛買到的金瘡藥,抬手就要上藥。

“彆。。。。。。”

中年人出聲製止了葉默:“彆浪費藥了。”

葉默隻是頓了一下,然後就默不作聲的繼續上藥。

中年人見了,喘息道:“冇用的,就算傷口止血了,我還是活不了的。我的傷不在表麵,而在內裡。”

見葉默還在上藥,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你能救我一次兩次,還能次次救我不成?上了戰場,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隻有等死的份。”

葉默什麼都冇說,上好了藥,又拿著染紅的布條將傷口包紮好,然後纔看著中年人說道:“趙敬,是你告訴我的,隻要還有機會,就要好好活下去。”

“咱們被髮配來疊嶺關算是來對了,莊玉堂是個正派的,我們現在是他的兵,那些人的手伸不到這裡來,隻要我們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我們就是安全的,你給我好好撐下去。”

冇有人想死,趙敬看著葉默眼中的堅持,鼻子有些發酸,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好。。。。。。”

就在這時,軍營號角聲響起。

葉默聽了,將藥塞到趙敬手裡,囑咐他按時上藥,然後就快步出了病房。

趙敬見葉默忘記帶走水囊,想叫他,卻發現人已經冇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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