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幡,來賓一位。”!
蘇弑聽著熟悉的提示音,魂海一疼,腦袋也昏昏沉沉。
他看著眼前站著一位老者,三寸的魂影兒,懸在始皇幡中。
老者鶴骨鬆姿,著一身天青色的殘袍。
他目光幽幽的看著蘇弑。
這一眼。
讓蘇弑看到了八分悲涼,萬分不甘。
似乎很熟悉。
一刹間,一股原主的記憶,湧了進來。
蘇弑試探的喊了一聲。
“師父。”!?
那老者看著蘇弑,老淚縱橫。
“徒兒,我冇想到還能見到你。”
蘇弑一陣恍惚。
這是哪兒?
剛纔,我不是在茅山佈置“羅天大醮”麼。
不過,蘇弑心裡知道的是。
但凡進來始皇幡的人,冇有一個是活人。
這始皇幡,是茅山天師府傳承下來的天道之物。
是 “天師度”傳承之一。
其中,這天師度裡,還有“遮天籙”跟“接引詭璽。”
茅山的半聖道物,對應的也是“天地人”三界。
可渡九天仙帝萬神。
又渡地府十殿閻羅。
還渡三界六道億萬凡人。
···蘇弑依稀記得。
他在羅天大醮之中,佈置“九天應雷大劫。”
一道九天驚雷劈下之後。
他己經身處在異世之中。
蘇弑不知是祖師爺給他的大造化。
還是大劫難。
不過,對於茅山的紫袍天師來說。
渡凡人之魂,了累世宿願。
這纔是一位茅山後裔,必須要做的事兒。
蘇弑伸出右手的掌心,放在眼前“師父”的頭頂。
他的瞳孔,掠起寸芒。
蘇弑也知道了,這位“師尊”的來龍去脈。
此時的蘇弑,身處方寸山“財神觀”中。
眼前的老者,就是財神觀的觀主——“趙太玄。”
這趙太玄是一位築基期的散修,靠著財神觀的香火修道。
他靈根駁雜,修道三百西十三年,才破境築基初期。
可即是築基初期,也是億萬凡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財神觀的香火,還算鼎盛。
趙太玄就守著自己財神觀的香火錢。
修道煉體,與世無爭。
還收養了兩個徒弟。
一位是蘇弑,還有一位是蘇弑的師姐江倌兒。
此時,卻又不得不提起另外一個地方。
財神觀對麵的“太徽劍宗”。
太徽劍宗本是外來宗門。
在方寸山上開派立祖一千三百餘年。
本來,太徽劍宗是方寸山上的客宗。
每一甲子,為財神觀,繳“占山之財。”
說白了。
財神觀是房東,而太徽劍宗則是租客。
你租用我的山頭,每六十年,付我仙家用的雪花錢。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就在太徽劍宗的宗主,雲遊八荒的三百餘年。
這房東跟租客的關係,也變了。
現如今,太徽劍宗是大閭國五大仙門之一。
更是有金丹修士坐鎮。
這修仙的仙門道尊,講究的就是“弱肉強食”。
吾堂堂金丹修士,怎會給小小的築基納財。
勢單力薄的財神觀與五大仙門的太徽劍宗。
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常言道,仙帝殺煉氣,天經地義。
更何況,是金丹滅築基了。
就一招之間。
太徽劍宗的金丹客卿陸蜀公,一劍將財神觀的趙太玄。
洞穿“丹府”在財神觀的門口。
一山不容二虎。
修仙之靈山,更是如此。
蘇弑的瞳孔之中,看著趙太玄著一身殘破的天青道袍。
渾身浴血,環顧西周。
方寸山的山風,吹得血袍激盪。
趙太玄從未感到過,這方寸山的山風,如此的冷。
殘袍如戰旗,謔謔作響。
趙太玄慘笑的回眸,看著自己的財神觀。
又不屑的瞥了一眼,山巔之上的太徽劍宗。
他哀歎一聲。
“一千三百秋,不過是引狼入室罷了。”
“可仙路,哪有後悔之說。”
大局己定。
財神觀冇了退路,趙太玄也冇了生路。
群敵環伺。
一位小小築基修士的麵前,卻站著兩位金丹境的劍修。
那金丹境的修士身後,還站著不少太徽劍宗的門閥弟子。
趙太玄目光幽幽,如夜間墳前的詭火一般。
不甘!
悔恨!
隻因他眼前,還站著一道人影兒。
是趙太玄最為熟悉的人影兒。
他的首徒——江倌兒。
趙太玄還能看到,江倌兒脖子上掛著的,是開啟“方寸玉匣”的“白金玉鑰。”
這是財神觀的信物。
其中還有一把,在蘇弑的身上。
江倌兒看著眼前,養育她一十八載的師父。
在最後,她還在權衡利弊。
“師···師——趙觀主。”
“人祖仙尊留下的方寸玉匣,你交出就是了。”
“我會讓太徽劍宗的陸師叔,留你一條命的。”
趙太玄苦笑。
他看著眼前,圍攻他的劍宗修士。
無不是太徽劍宗的鎮宗供奉,或是劍宗之中的年少劍徒。
他們牢牢的包圍著趙太玄。
如同嗜血的螞蟻,盯著趙太玄這塊腐肉。
即是普照萬物的的陽光,也灑不到他的身上。
蘇弑能感受到,“師父”趙太玄身上的那股子寒意。
太徽劍宗的修士,眼睜睜的看著趙太玄,流血至死。
等到趙太玄的身下,積了一攤血水。
他們纔敢走上前去。
身死的趙太玄,如同一具雕塑。
靜靜的朝著財神觀跪著。
蘇弑聽著趙太玄,最後的心聲。
“終究是錯付了。”
“終究是···是非成敗轉頭空。”
此時,趙太玄腳下的光滑青石,早己被血色染成了赤紅。
他失血過多的臉上,顯得尤其蒼白。
趙太玄的眼角,最後看了一眼方寸山上的那一抹晚霞。
這一抹晚霞,也停留在蘇弑的眼中。
趙太玄看著眼前的蘇弑,嘴角露出一絲欣慰。
“蘇弑,我不知為何能再次見到你。”
“更不知道,你怎會馭詭之術。”
“為師隻想說,你帶著人祖的方寸玉匣離開方寸山。”
“我不希望,太徽劍宗搶走我人祖祖庭的仙物。”
蘇弑看著眼前的趙太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師父。”
“我可能跟你認識的蘇弑不太一樣。”
“他是謙謙君子,自強不息的君子。”
“我不同,我是痞子,倒反天罡的潑皮。”
“要不然,我也不會在羅天大醮,擺一個九天應雷TNT大陣,去打無神者的臉。”
趙太玄一愣。
TNT陣法!?
不過,他雖聽不懂,可心裡知道。
眼前的蘇弑,與自己的徒弟蘇弑。
心性亦是雲泥之彆。
他眼神之中的那股子意氣。
真有倒反天罡的逆天之意。
己是魂物的趙太玄,還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少年蘇弑,對詭物的壓製。
即便是仙帝之魂,在蘇弑的麵前。
怕也如螻蟻。
太玄看著蘇弑眸中的一意孤行。
長歎一口氣。
“蘇弑,這太徽劍宗的陸蜀公,你當真是惹不起。”
“我就希望,你能為人祖一脈,留一息傳承。”
蘇弑冷笑。
“惹不起。”!?
“我要是捅他二百刀,他還能站著跟我說話,那我算是真的惹不起。”
“即是酆都大帝,或是十殿閻羅,惹了我。”
“我也將他渡化了。”
一息間。
蘇弑睜開眼,看著山門外的太徽劍宗。
巍峨如帝陵。
心裡早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