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處有一塊平地,平地之上就有幾間茅舍,茅舍的前後都被人為開墾過,不過種的並不像菜蔬,更像是一些奇草。
一個**歲的童子,穿著一身小號的道袍,頭上梳著道髻,提著一個精緻的小鐵壺,正在給這些奇草澆水。
他澆得很認真,嘴裡還唸唸有詞,像是在數數,數到三時,就會移開壺開始澆下一株。
“孩童,請問孫神仙是在這嗎?”
童子抬起頭,見來了這許多人他也不怕,搖頭道:“這裡冇有神仙,隻有我和師父還有師兄,他們上山采藥去了,
家中冇有多餘的米糧,隻有些許藥材不值錢的,師父用來給人救命的,你們可不能搶。”
好嘛,把他們當成打家劫舍的了。
程知節則對李厥道:“看來就是此處了,隻是人不在甚為麻煩,也不知孫神仙在何處采藥?”
李厥讓薛禮放自己下來,來到道童麵前道:“我幫你。”
“不用,這是師父教給我的課業,師父說我性子太急,給藥材繞水可以靜心,不能假手他人。”
道童嘴上說著,眼中又瞟了一眼程知節幾人,他有些想不通,這幫打劫的,為啥還帶著一個孩子。
“我們不是劫匪,而是來求你師父看病的。”
道童這才恍然回道:“就我一人看家,師父晚上必然會回來的,你們就等等吧。”
聽到此話,大家也暗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卻見一個老道士帶著三個年輕的道士往這邊走來,每人手中皆拿著藥鋤,背上有一揹簍。
程知節見到來人大喜,趕忙上前行禮道:“晚輩見過孫神仙。”
李厥打量著老道,有點像年畫裡的壽星公,唯一不同的是,雖然壽眉很長,鬍子也很長,但包括頭髮在內,全是黑的,並無一絲花白,
麵色談不上紅潤,但也不像老者那樣枯容,笑容很是慈祥,
對著程知節還禮道:“無量天尊,老道見山下有大軍停駐,想來是家中有客,不想是盧公當麵。”
“實不該打擾老神仙清修,然皇嫡孫有急事找您,晚輩不得不星夜護送而來。”
孫思邈輕哦一聲,目光看向站在田壟之中的李厥,緩步上前,來到身前彎下腰,手在李厥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原本李厥趕路顛簸心頭還有些許煩躁意,神奇的是被拍了幾下,立刻就感覺好多了。
孫思邈手指在他的腕上搭了一下,然後雙手自頭開始,一寸寸的直到摸到腳踝,這才起身在他的頭上輕拍一下笑道:
“冇有隱疾,是個好孩子。找老道有何事?”
李厥深施一禮道:“請老神仙救我姑姑一命。”
孫思邈想了想,也知曉了他所指何人,搖搖頭道:“藥醫不死人,公主之病十歲老道就已診過,
若是保養得宜,不求生子的話,或能挺過三十壽數,非不救,實老道無能也。”
李厥對著程知節道:“盧公,我要單獨和老神仙聊幾句。”
“厥兒…”
“姑父,也請您暫避吧。”
孫思邈隻是微笑的看著他安排,見此也對其中一個稍長的道士道:“安排靜室。”
片刻,兩人坐在了茅屋左廂的一個房間中。
李厥這才道:“老神仙,今日所說有些匪夷所思,若您不信還請不要外傳。”
“放心吧。”
“日前聽得姑姑生病,問詢之下與我皇祖母病症幾乎一樣,憂思難眠,許是誠立感動三清,
一日午夢,見一老者告知我一方,言可治氣疾之症。”
孫思邈依舊微笑著,片刻才輕哦一聲道:“那麼皇嫡孫是否記下方子?為何不對陛下言,而是不辭勞苦到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