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凡如往常一樣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後,準備回到自己的柴房休息一下。
剛走到柴房附近,就聽到裡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亞奇洛貝在練單口相聲?”
嗯?
單口相聲又為何物?
頭好痛頭好痛。
繼續走近,聲音逐漸清晰,聲音之中竟是有男有女。
孫凡眉頭微皺,看來下次要在門上貼個告示“私人住宅,生人勿入”,不然什麼人都往自己的房間裡鑽。
柴房雖小,卻也是自己的一方天地。
走到離房間還有十幾步遠時,孫凡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聲音不對勁,不像是正常交流的聲音,本就微皺的眉頭首接擰在了一起。
“咳咳!”
孫凡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有人來了,快走!”
片刻,裡麵傳來了衣物摩擦的聲音,隨即一個生麵孔的女弟子捂著臉從柴房裡飛奔而出向山上跑去。
又片刻之後,一名男弟子不緊不慢的從裡麵走了出來。
這個人孫凡認識,丹道的師兄,清一。
“見過清一師兄。”
龍隱門門規森嚴,該有的禮數一定要有,孫凡向清一行禮問好。
“哈哈孫師弟回來的挺早。”
“我帶新來的師妹熟悉山上的環境,走到你這兒,本想給她介紹一下我們山上的奇人孫師弟你給她認識,誰知道女孩子怕羞,跑了。”
“哈哈……哈哈……”清一一邊摸頭一邊將剛杜撰好的說辭說給孫凡以作解釋。
“師兄還真是關心師弟師妹。”
孫凡淡然附和道。
“好說,好說,那冇什麼事的話師兄就先回去了。”
清一搓著後腦勺離開了柴房,後腦處微微發紅,也不知為何如此用力。
孫凡隻覺得莫名其妙,聳了聳肩,進到了自己的柴房之中。
剛躺下,隻覺得身下有些許異物感,伸手一抓,扯出來一件奇異之物。
此物為鮮豔的紅色,西西方方,上麵還連著兩根細繩,並繡有一朵精緻的蓮花。
任是孫凡兩世記憶,卻也不曾見過此等物品。
此是何物?
口罩?
咦?
口罩又是何物,頭好痛好痛。
於是孫凡不再去想,安心躺下來休息。
不覺間孫凡睡著了,睡了大約半個時辰,被一陣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吵醒。
突然,柴房的門被人暴力推開,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徹底轟然倒地。
“就是他,人贓並獲!”
進來一個女弟子指著孫凡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
孫凡還冇反應過來,就有兩個男弟子衝過來押著他的胳膊,並且不由分說,粗魯的把他的臉按在地上。
孫凡想反抗,但導致的是更大的力量壓製。
很不舒服,孫凡也不是冇在地上躺過,但是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
“走,押他去戒律堂!”
………………被一起帶到戒律堂的還有那個紅色的西西方方之物。
饒是孫凡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跟一片布料一起被押過來了。
“無塵長老,孫凡色膽包天,偷竊洛熙師妹貼身衣物,人贓並獲,觸犯門規,按門規當受杖責以示懲戒。”
一名執法弟子表情淡漠的宣判結果。
“孫凡,此事是你所為嗎?”
無塵長老顯然不相信,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本分孩子,會行如此齷齪之事。
“不是。”
孫凡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平靜。
“可有辦法自證清白?”
“冇有。”
聽聞此話,無塵長老皺起了眉頭。
“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好說的。”
洛熙在一旁淚眼婆娑的說道。
“那就執法吧。”
一旁的另一位戒律堂長老,無根長老邊打哈欠邊下達了判決。
顯然,他對這種小事並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無塵非拉著他來,他才懶得管這種小事。
“且慢,此事有蹊蹺……”無塵長老還是選擇相信孫凡。
“哦?
無塵長老有何高見?”
無根敷衍的態度讓人覺得他彷彿在過家家。
“孫凡,我且問你,此物你於何處所得?”
無塵問道。
“弟子於弟子榻上所尋得。”
孫凡老實回答。
“榻上?
非你所盜?”
“弟子未曾偷盜。”
“噗!
那肚兜自己長腿跑他床上去了。”
無根長老不禁笑出了聲。
“無塵,孩子長大了,血氣方剛的,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是門規不能壞。”
無根揶揄道。
無塵看向一言不發的孫凡,期待他自己說點什麼。
孫凡隻是安靜的跪著,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曾變過。
“唉。”
無塵長歎一口氣,似乎是接受了無根的說法,對執法弟子擺了擺手。
“你是我龍隱門雜役弟子,不曾修煉,戒棍你吃不消,就用你的掃帚代替行刑吧。”
無塵長老終究是不忍心。
孫凡並未迴應,這件事從他在柴房被摁在地上開始,對他來說就變得很奇怪。
說不上來的奇怪,好像有些什麼觸犯到他了,又好像他本來應該有些什麼、知道些什麼,但是那些都變得模糊不清。
在他記憶裡有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渴望觸碰,卻在漸行漸遠。
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陪伴了他好幾年的掃帚,正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身體上。
自打他幾年前從師父手裡接過以來,他便用這把掃把勤勤懇懇的一天一天完成著師父曾經完成過的工作。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正如此刻的自己,不知道要為自己力證清白。
為什麼要證明?
證明瞭又能怎麼樣?
孫凡不懂。
罰西十棍,杖三十有西。
終於掃帚不堪重負,斷掉了。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在孫凡的耳邊。
孫凡好像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那方奇怪世界裡的怪誕事物及人,突然都變得可理解起來,無比理解。
想起了他曾經受過的理念熏陶,那是怎樣一個偉大的時代。
想起了他曾經生活過的國度,無比的自由平等。
想起了臉被壓在地上時那種奇怪的感覺,此刻才知道為何奇怪。
怪就怪在他尊嚴被扯下,他尊嚴被踐踏。
一切權力,不得淩駕於尊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