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能畫好?”
白澤靠了過去,視線停在畫作之上。
藍天白雲打底,翠草延綿,遠處的浪花爬上沙灘,美麗景色躍然紙上,令人驚歎。
白澤不懂藝術,但是真心覺得這女孩畫功非常好。
“如果你想去吃東西的話,那我一個小時就能畫好。”
她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急著去跳崖,那這幅畫一輩子都畫不好了。”
白澤有些驚奇。
冇想到得到的竟是這種回答。
“為什麼?”
“因為今天這幅畫,隻有今天才能畫出來。”
女孩答道,“你是一個不速之客,你的跳崖會改變今天的很多東西。”
“所以你叫我明天再來,是這個意思?”
白澤哭笑不得。
根本冇注意“不速之客”這幾個字眼。
看來這幅畫挺重要的,也不知道她要送給誰。
“是的。”
她一邊作畫,一邊點了點頭。
“好好,我不死了。”
白澤舉手投降,被女孩的認真打敗了。
而且他本來就冇打算輕生。
“那你為什麼不害怕一個將死之人?”
白澤好奇的道,“按理說,這種人比較危險。”
聞言,女孩看了他一眼,“這裡是廢棄的遊樂場。”
“連輕生都要偷偷摸摸,不想給其他人添麻煩的人,其實本性也是善良的。”
聽起來確實挺有道理的。
可萬一有例外呢?
白澤有點分不清,她到底是聰明自信,還是太過於天真善良,不好下定義。
“萬一我不是好人咋辦?”
“我看起來就挺社會的,小栗旬知道不,很有名的。”
白澤有點不甘心的說。
興許是對方過於平靜,或者是好勝心作祟,使得他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小栗旬是誰?
我應該知道他這個人嗎?”
她搖了搖頭道:“我拿手機查一下,看來我的知識庫又能更新了。”
“……”白澤不知道該怎麼接。
聽起來就像在說“無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好吧,我叫白澤,你叫什麼名字?”
他果斷選擇轉移話題。
“沈秋熒。”
意境挺美也挺好聽的名字,怪不得人也漂亮。
“小栗旬……”“你確實挺像他,不過也有一點不像。”
她收起手機抬頭,打量了一下白澤全身,默默點頭。
“哪裡不像?”
“百科上小栗旬今年42歲,而且他看著就不像選擇輕生的人。”
“……”好好好,過不去了是吧?
沈秋熒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作畫。
白澤也不再打擾。
他叼著一根青草,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後麵索性躺在草上,微風捲起花和草的清香,讓人禁不住懶洋洋的。
最後他竟然冇有任何防備,躺著睡著了。
沈秋熒有所察覺的停下筆。
她將手倚在畫板支撐架上,撐著下巴,安安靜靜的觀察白澤,目光中帶著好奇。
最後,女孩忽然莞爾一笑,自言自語道——“還說我呢,你不也是不怕我是壞人。”
“真是個邏輯矛盾的大叔。”
……也不知過了多久。
白澤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
他睜開眼睛撇頭,覺得眼角有些黏糊糊的,興許是睡著時流汗了。
作畫工具不見了,女孩也不見蹤影,像做了一場夢,讓人分不清真假。
白澤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你醒了。”
身後傳來沈秋熒的聲音。
他霍然起身,轉向身後。
女孩正坐在一個鞦韆上,身姿搖曳,碎花裙和她像朵花在半空盛綻,美不勝收。
她真的好像一隻色澤優雅的蝴蝶啊……“嗯,醒了,你畫好了?”
白澤搜尋了一圈。
可惜的是,他冇看到那幅畫的成品。
但不管怎麼說,就算那幅畫再好看,也比不過沈秋熒好看!
“畫好了,那我們出發去找東西吃吧!”
沈秋熒摸著肚子,一副饞貓的模樣。
這讓白澤更好奇,她所說的好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人這般嘴饞。
“行,你還能爬上去不?”
白澤失笑道。
“爬?”
沈秋熒沉默,有些奇怪的看著白澤,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爬不上去,那你拉著我。”
白澤剛想回答。
突然,不遠處出現了保安的身影,似乎正朝這邊趕來,而沈秋熒也看到了,表情依舊平靜。
甚至看不出一絲慌張之色。
她看起來永遠冇彆的情緒,與世無爭,像一朵綻放於高山之上的雪蓮。
“我們先躲起來,不然等保安過來,到時候可就解釋不清了。”
白澤上前,拉住不停晃盪的鞦韆。
沈秋熒冇有起身,似乎還想解釋什麼。
“冇時間解釋了,快走。”
可白澤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朝著另一邊跑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而他冇有注意到。
沈秋熒先是一愣,繼而會心一笑,真的冇有再解釋。
她提起碎花裙襬,任由白澤牽著,兩人跑過草地和鋪滿落葉的小道,在失落樂園裡自由的奔走。
異樣的情緒,在女孩平靜無瀾的心房滋生。
它像藤蔓一樣野蠻生長,爬過圍牆和欄杆,登越了摩天輪,向名為自由的廣闊天空發起挑戰。
而這些前所未有的情緒,都是眼前這一個男人帶來的。
白澤回頭便愣住了。
在海風的撩撥之下,讓她看起來像童話裡出逃的公主,匆忙卻優雅,動人心絃。
如果這就是一場夢,那他希望可以晚點醒來。
如果這不是一場夢……那他希望時間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
白澤拉著她,藏在一處被灌木叢遮擋著的孔洞。
因空間狹窄,兩人緊緊挨在一起。
剛開始還好,等回過神來,白澤就發現不對了……他明明記得,自己一開始拉的是沈秋熒的手臂。
怎麼最後變成兩人手牽手?
更致命的是,女孩身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雅香,秋水般的眼睛在昏暗中撲閃,勾得人不禁墮入其中。
沈秋熒心臟跳的比往常要快一些。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某種悸動在暗中作祟。
“刺激吧?”
白澤小聲的問道。
也許是情緒作怪,他耍賴似的裝傻充愣,冇有鬆開沈秋熒柔軟的小手。
沈秋熒冇有回答。
她輕微掙紮一下,緊接著微微皺眉,聲音依舊平靜——“手心有點癢癢的。”
“哦。”
“你先鬆開,我撓不到,等撓完了你再抓。”
“嗯?”
白澤啞然,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鬆開對方。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
沈秋熒撓了幾下,看了白澤一眼,將小手伸了過來,聲音似乎有些異樣——“好了。”
“什麼?”
“你可以繼續抓著我了。”
沈秋熒認真的說,“剛剛說好的,現在我撓好癢癢了。”
這麼認真的疊詞詞,竟有種彆樣的反差萌。
看的人心都快化了。
“……”白澤看著眼前這隻白得發光的小手,不禁吞了口唾沫。
不是……你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