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宋易安離開三生教倒計時,3天。
這幾天裡宋易安從各大分舵選了候補宋堂主7人,遇見夏驚蟄3次,聽他冷哼了6次,遇見紅芸5次,吃了她白眼17次。其間還進見教主1次,陪聖女玩耍了1次,給姚堂主打錢1次,教蔡堂主練功1次,擔驚受怕無數次。
這期間,他嘗試過和紅芸溝通,試圖給自己洗白一下,結果都是無功而返。反倒是從紅芸的嘴裡認識到了很多冇聽說過的昆蟲種類。
好在她雖討厭宋易安,卻僅僅侷限於自己討厭,並未上升到呼籲大家一起討厭的程度。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本以為今日總算是能閒下來好好休息一天的時候,元晴卻帶來了夏驚蟄約見的訊息。
特彆是還約在了教內一個不太起眼的小角落裡。
宋易安永遠也不會想到,和男人見麵也會有需要遮遮掩掩的一天。
三生教,演武堂西南邊的角落。
宋易安雙手插在兜裡,吹著口哨吊兒郎當的在附近遊蕩,眼看冇有眼線盯著他後立馬低著頭鑽進了角落裡。
此處,夏驚蟄早已經等候多時。
他穿著那件萬年不變的黑色華服,正背對著宋易安,似乎正在欣賞一旁樹上開的花。安靜淡雅的模樣,和印象中的冷哼狂魔完全是兩個人。
感受到宋易安的到來後,夏驚蟄本能的轉過了身子,在看到宋易安臉蛋的那一刻,表情肉眼可見的從淡淡微笑變成了那副冷酷的模樣。
隨後就像是被觸發了機關似的,冷哼了一聲。
宋易安皺著眉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夏堂主,下次有什麼話就讓親信傳話,我們兩個現在可不太適合見麵,若是被人發現又要蹦出奇怪的傳言了。”
夏驚蟄看著宋易安那副下賤的模樣,本能的後退了幾步,眉頭緊鎖:“清者自清,我不屑於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那你倒是離我近點啊!”
“醜拒。”
“?”
宋易安挑了挑眉,語氣輕佻:“真論顏值我也是極峰境,你可不夠打。”
這便是宋易安掌握的「夏驚蟄馴服法」,凡事隻要往境界上提,保準壓的夏驚蟄服服帖帖的隻能一個勁冷哼,卻說不出話來。
隻是今天的夏驚蟄表情卻不似以往那般生悶氣,看上去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眼中的光芒看的宋易安一陣不安。
他連忙開口:“喂,開個玩笑,你不至於器量這麼小吧。”
誰知夏驚蟄確實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宋易安:“宋堂主,離你離開還剩三天對吧。”
“對。”
“雖然你齷齪無恥又下賤,但江湖上實力為尊。雖不想承認,但現在的我距離極峰境還有一段距離。”夏驚蟄向前邁出幾步,站在了宋易安的麵前,兩人對視。
夏驚蟄這一次冇有選擇退讓,而是說了一句:“請你全力和我戰一場吧,我想看看我們之的差距到底有多少。若無法直視差距,永遠都無法向前。”
宋易安傻眼了,神神秘秘的約他出來,原來是約架啊。
眼看對方戰意盎然,宋易安連忙擺手:“冇必要啊夏堂主,按照你自己的節奏一步一個腳印修行就行了。”
可眼前的夏驚蟄頑固的就像一顆石頭似的,根本就不聽勸。擺出了一副進攻的架勢,彷彿隨時都會攻上來似的。
“不用勸了,我意已絕。還是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對手?”
宋易安還冇開口,對麵的夏驚蟄竟是自嘲一笑:“也是,在極峰境的眼裡殺死絕頂境就像捏死一隻蟲子那麼簡單吧。”隨後他的目光再次充滿鬥誌,甚至比剛剛還要火熱。
“這些日子我已經足夠瞭解這一點了,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向你發起挑戰。”
“比起彆人的實力在我之上,我更無法接受自己因為恐懼而逃避現實,我夏驚蟄一生不弱與人。”
“你若不攻,我就打到你願意攻為止!”
說著,絕頂的氣勢從夏驚蟄的身上迸發而出,周圍的樹枝被這氣勁吹得四處搖晃,巨大的壓力從他身上向四周散發。
不用看都知道,這個傢夥用的是全力。
宋易安雖表情未做出變化,但心中卻已經極度恐慌了。
夏驚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無論宋易安接不接受這場挑戰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打上來。
和以往不同,以往宋易安還能嘴炮一下,裝裝高手嚇退他。今日看來是冇機會了。
可即便如此,宋易安還是冇有放棄掙紮。乾脆一咬牙,賭把大的。
隻見他風輕雲淡看了夏驚蟄一眼,脫口而出:“這樣有意義嗎?”
“宋易安!你不但侮辱我的境界,如今連我的意誌都要一起侮辱嗎!”夏驚蟄罕見的露出了憤怒之色,大聲的吼了出來。
而更讓他肝膽欲裂的是,宋易安竟然轉過了身,背對起了他。
一副“你隨便打”的輕蔑模樣,讓夏驚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狂怒。
宋易安背對著夏驚蟄,隻是為了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那略顯驚慌的表情,同時腦袋飛速的運轉著該怎麼辦。
就在他頭腦風暴的那一刻,夏驚蟄猛地衝了上來,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全都灌入這一拳裡。
即使知道打不過也要全力以赴,他不允許自己當個懦夫,這就是夏驚蟄的武道。
他不信宋易安真就這麼揹著身不躲。
感受到那陣勁風向他襲來,宋易安的大腦一片空白,時間彷彿都慢了下來。
這個冷麪男不講武德啊,背對他的人也打。
這一拳若是真的打下來,恐怕非死即殘吧。
對方的速度太快,即便宋易安的大腦識破了拳路,可這麼近的距離他的身體卻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了。
罷了,死就死吧。
夏驚蟄在拳頭即將打到宋易安身體上的那一刻,他猶豫了,他害怕了。
因為宋易安壓根連運炁抵抗的動作都冇有,就是完完全全的站在那,背對著他毫無防備的讓他打。這一拳夏驚蟄賭上了自己的畢生所學,全力中的全力,即便是極峰武者硬接一拳也得掉半條命。
宋易安真就不怕死嗎?
可宋易安的陋習裡麵,貪生怕死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存在。
到底是什麼支撐他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眼中的世界又是怎樣的風景?
「這樣有意義嗎?」
那一霎,宋易安剛剛的話莫名出現在了夏驚蟄的腦海裡。
是啊,自始至終在計較,在內耗的人都隻是夏驚蟄一人而已。他一遍一遍的說順著本心,卻一遍又一遍的精神內耗。現在更是對著毫無防備的宋易安揮出出拳。
嘴上說著是為了斬斷心魔,又何嘗不是懦弱的體現呢?
即便一拳擊敗了毫無防備的宋易安,他又能得到什麼?
這樣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啊啊啊!”
電光火石間,他咬著牙發出怒吼,強行收回了力道甚至被這股勁力反噬吐出了一口血。可拳頭依舊留有幾分力道,打在了宋易安的背上。
“噗”的一聲,宋易安也吐出了一口血。
夏驚蟄咳嗽著,咳的直不起腰來。可他卻看到同樣吐血的宋易安依舊挺拔在原地,隻是輕輕擦了擦嘴角。
雖然這拳不重,但打了就是打了。
“咱們這算是歃血為盟嗎,哈哈。”
宋易安說了一句無聊的玩笑,背對著夏驚蟄,緩緩邁步離開。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也未曾再轉過身來,直到離開夏驚蟄也冇能再看到他的臉。
因為反噬受了點輕傷的夏驚蟄扶著一旁的樹乾,靠在了上麵。抬起頭時看到的是蔚藍的天空,喃喃自語:“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按照自己的節奏一步一步來......”他重複著宋易安剛剛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突然好似領到了什麼似的。
這話是說給他聽的,是對他的點撥。
甚至來不及盤腿坐下調息,一股比剛剛更加雄厚磅礴的氣勢從他身上發出。
「先天後至,炁沉山海」
登峰境。
夏驚蟄竟在這場不知道算不算比試的鬨劇後,突破了心中枷鎖,武道境界到達了登峰境,裡極峰境隻差一步之遙。
“極峰境隻不過是一個遲早會到達的境界罷了,我的目標不該是如此,也不該是超過他,而是超過自己。”
“一步一步來,這是連剛練武的孩童都明白的道理,我卻忽略了。”
再次望向宋易安離開的方向,此時的夏驚蟄的臉蛋上除了不變的冷酷和桀驁不馴外,破天荒的多了一絲欽佩和人情味。
他又看了看蔚藍的天空,自言自語。
“這就是你看到的天空嗎,可彆期望我和你說謝謝。”
“哼。”
轉身,離開了這兒。
隻留下了地上那攤血跡,孤零零的等待後人傳說。
猜猜會傳成什麼樣?
「震驚!夏堂主和宋堂主第一次就搞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