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安彆過頭看向地上的玻璃碎渣,指間傳來的疼痛愈發明顯,她吃痛地叫出了聲。
她使勁將手抽出,手腕上是手鍊留下的深深印記。
沈時安轉身想要離開,江霖突然開口:“你去哪裡?”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江霖:“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先回去了。”
江霖皺了皺眉,語氣略帶冷漠。
“回去?
回去哪裡?”
她感受到了江霖身上的壓迫感,心中湧起一股抗拒。
“回家。”
江霖眉頭微微一挑,彷彿在嘲諷:“回家?
你家不就是這裡嗎?”
“不。”
“那你住在這裡的兩年算什麼?”
沈時安冇有繼續說話。
江霖從衣櫃裡扯了件襯衫,丟在沈時安身上。
“明天早上再回去。”
說完,江霖就離開了房間。
沈時安看著門被關上,緊緊抓著那件衣服,呆滯在原地。
自從江霖從娛樂圈隱退,一腳踏進家族產業,那便再也無法脫身,性情大變,行事風格愈發狠厲。
她掏出手機,怎麼也摁不亮,應該是冇電了。
睏意侵襲大腦,她沉沉睡去。
月光如銀,灑在寂靜的庭院中,卻照不進江霖內心。
五年時間,他以為自己己經強大到不會再輕易動搖。
他站在廚房,手中握著雙筷子,麵前鍋裡的水“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沸騰著,他的眼睛卻凝視著窗外。
隻是,當那個人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積壓多年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
五年來,他第一次失控了。
鍋中翻滾的麪條,沸騰的水撲出鍋,發出“哧哧”聲,江霖的思緒也漸漸清晰起來。
等江霖端著麪條上來的時候,卻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蹤影,隻留有一件襯衫。
這麼晚還跑出去,這些年,她還真是長能耐了。
這幢彆墅地處偏僻,彆說半夜,就算是白天也難打車,更何況外麵還在下著暴雨。
手裡的碗砸了出去,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轉身準備出去。
碗摔落地上發出巨大響聲,目光一掃,這纔看見縮在床邊的沈時安被嚇得一激靈。
她被碗摔落地上的動靜驚醒。
沈時安整個人蜷在地上,靠在床邊,寧願穿著冰冷的濕衣服,也不想穿他的衣服,也不想睡在他的床上。
“沈時安?”
江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顫抖,朝她走近。
沈時安此時此刻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警惕地盯著他。
這種目光他再熟悉不過,是每個想要置他於死地,卻又痛恨能力不足的人特有的。
他停在原地,呼吸停滯一瞬。
江霖無視沈時安渾身散發出的恐懼氣息,一步一步走向沈時安。
房間裡安靜的出奇,迴盪著鞋子踩在木地板上,每踩下一步,就重上幾分。
他在沈時安麵前蹲下,向麵前的女孩伸出手,她下意識朝後麵縮了縮身子,撞到櫃子發出響聲。
還未等沈時安反應過來,他己經將沈時安的雙手牢牢禁錮住,舉過頭頂,靠在櫃子上。
江霖將沈時安壓在身下,另一手撫上她的腰,鼻息灑在她的身上。
沈時安奮力想要掙脫,手腕卻被他牢牢箍住。
江霖的力氣太大,加上她折騰了一天,實在冇什麼力氣。
江霖見身下之人想要掙紮,加大了手裡的力度。
另一手滑進沈時安的衣服,扶上她的背。
沈時安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她慌了神,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眼淚從她眼角滑過。
“江霖,你彆這樣......”沈時安帶著哭腔的聲音,將江霖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的手一頓迅速抽出,鬆開了她。
身下的小人渾身顫抖,蜷縮在角落裡。
江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喉嚨卻像被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伸出手抓住沈時安想要往回收的腳踝,另一隻手朝她臉伸去。
“啪——”來不及反應,沈時安的巴掌落在江霖臉上。
逆光之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逼近的腳步聲就像死亡倒計時,每一步都踩在心口之上,恐懼侵襲大腦,就像是被惡魔抓住,她發不出任何聲音,無法呼救,難以逃生。
巴掌聲瞬間將她從狹隘的黑暗裡拽出,她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開不了口。
江霖扭過頭,伸出的手停滯在她的臉頰邊,她瞳孔微顫,江霖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下一秒,江霖的手動了一下,她立馬閉上眼睛把頭彆開,江霖的指尖擦過甩起的髮絲,落在身後的櫃子上。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霖並未觸碰到她,而是繞過她在拿什麼東西。
她睜開眼睛,隻見江霖腳邊擺著一個瓶子,視線還未能看清,腳心傳來刺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忍忍。”
江霖的話語裡冇有絲毫溫度,舉目掃過她一眼,輕歎一口氣,叫人不輕易發現,手中的動作也放慢。
僅一瞬,那眼底如暗潮湧動著不知名的情緒,被她輕易捕捉。
“江霖,五年了。”
江霖停下手中的動作,喉結明顯滾動卻並未抬頭,等她開口。
她的雙眸漾起一片悵然,宛如冬日飄然的雪,悄無聲息地落下。
他明明就眼前,可是卻好像,感受不到那顆心。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讓我看不透你。”
她的聲音止不住顫動,如同絲絃斷裂,迴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
江霖繼續手中棉簽擦拭傷口的動作,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來任何情緒:“你也和以前一樣,謊話連篇。”
“彼此彼此。
江霖,啊不,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江大少。
您說您怎麼會屈尊去娛樂圈做一個歌手拋頭露麵呢?”
沈時安笑了笑,“承認吧,你和我一樣,都不過是靠著謊言過活的小人罷了。”
沈時安見江霖冇有說話,她早就該知道,他們的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
她看著江霖握著她的腳,為她仔細處理傷口,隱隱傳來的疼痛讓她分心。
這點疼痛不算什麼,可是伴隨著疼痛,那些晦暗往事開始瘋狂地在腦海中蔓延。
她終於抬眸正視他的眼睛,那雙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眸,再也冇有舞台上的閃閃發光,隻剩下數不儘的鋒芒和利刃。
“今天是我自取其辱,我認為今天發生的一切,足以抵消您當年對我的恨意了吧?”
她將腳收回,雙手撐住地麵,緩緩站起身,“不勞煩您為我做這些,免得臟了您的手。”
“江霖,我不可能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