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之後,時禦的位份完全不一樣了。
規格待遇,也完全不同。
千城胤早就給他準備好了正妃的衣服、首飾、頭麵兒,時禦看了一眼,一半是女款,一半男人佩戴也毫不違和,華麗、優雅。
王府裡幾十個下人,恭恭敬敬地對著時禦下跪叩首。
“胤王妃千歲千千歲!”
時禦一襲紅色的直襟長袍,袖口鑲嵌著銀色雲紋,銀紅色竹紋寬腰帶,上麵掛著一隻剔透的貔貅血翡,貔貅寓意生財,又是龍之後裔。
“為夫親自給你挑的。”
千城胤的手,在妻子的腰側,輕輕滑過,碰了下那血翡翠的貔貅,“小財迷都喜歡。”
時禦很煎熬。
喜歡是喜歡。
哪個財迷不拜貔貅啊!
可問題是,他不想當千城胤的正妃啊!
千城胤拉著他的手,深情地凝望著他:“三日後,為夫還你一場盛世婚禮。之前沖喜的時候,我都冇能親自和阿禦拜天地。”
這是最大的遺憾。
時禦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王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
如此隆重地給他名分,並昭告天下。
如果他是個女人,可能真的會陷入這份深情中,做一個胤王妃,和王爺共度餘生,繁衍子嗣,共享天倫。
“阿禦皮膚好白,穿紅色真是太好看了。”
千城胤的眸子裡,浮現出癡迷之色,他的大手,輕撫著妻子的側臉,“能夠和你成婚,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
我要牢牢地鎖住你!
讓你無路可逃!再也不能把我讓給任何人!隻能躺著承受我給你的一切熱情!
“三……三日後麼?”
時禦有些恍惚。
心中盤算著,該怎麼破局。
千城胤點頭,老臉一紅,紅眸瀲灩:“為夫體內,一共有七蠱。被阿禦除去了四隻,還剩下一情蠱,一血心蠱,一祖竅蠱。情蠱不出意外,三日後會發作。所以我想那日和你成親。”
時禦微愕:“情蠱?”
僅僅是聽名字,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千城胤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脖子,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需要我們夫妻真正在一起圓房,才能解蠱。而且我這具身體是鼎爐體質,情蠱發作的時候,會特彆厲害。”
時禦心中無比震驚,沸反盈天。
是要讓他和胤王行周公之禮麼?
兩個男的,該如何行?
情蠱發作特彆厲害的時候,胤王是個什麼狀態?他忽然不敢深想了,這已經超出了一個正直直男青年所能理解的極限。
“王爺這恐怕不行……”
千城胤伸出一指,按在了妻子的嘴唇上,阻止他說出更多自己不愛聽的話,眸光幽暗了幾分,多了幾分駭人的壓迫力。
“阿禦,你是我的胤王妃,我們之間做再親密的事,都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你,屬於我。”
時禦薄唇微動,想反駁。
卻發現,以自己目前的立場,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三日後,解情蠱的那晚。
他身體的秘密,就會被髮現,一切都會曝光!
“阿禦無論是什麼樣子,我都愛你。”千城胤輕笑著,眼神偏執的可怕,似乎已看穿了妻子的彷徨和驚慌。
多希望,把心剖開,給這個人看。
讓這個人多疼自己一點兒,不要總想著逃,不要總想著把自己拱手相讓!
*。*。*
是夜。
時禦的手裡,捏著一隻墨玉扳指,指腹輕輕磨著古老的紋路。
千城胤問道:“那是什麼?”
時禦道:“孃親留給我的。”
千城胤伸出手:“可以給我看看麼?”
時禦猶豫了下,遞了過去:“孃親留給我兩件東西,一是醫書,一是這墨玉扳指。”
千城胤接過,逆著光看了看玉質:“像是中州的盤龍玉,你母親可是姓銀。”
時禦猛然抬起頭,深邃的眸子裡迸發出異樣的亮光:“對!我娘叫銀念薇。王爺莫非知道些什麼?”
千城胤勾唇,握住了那枚盤龍玉,道:“你把這扳指作為嫁妝,送給為夫,為夫就告訴你。”
時禦變了臉色:“不行!這是我娘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王爺換個要求吧。”
說著。
起身就要去搶回來。
千城胤卻被他這個行為激怒了,眸子逐漸變得猩紅,一把收了那盤龍玉扳指,一隻手攬住了妻子的窄腰,陰惻惻道:“為何不願意?莫非你還想跑?!送給為夫作為嫁娶信物,為夫也可以帶你去中州!”
他知道盤龍玉唯有中州大陸銀氏古老皇族能夠佩戴,他偏不告訴阿禦!
他就是要扣著阿禦最在乎之物!
或許手段卑劣,但是他不在乎,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阿禦綁在身邊!
時禦可氣壞了,握緊了拳頭:“千城胤!你太過分了!”
自知打不過這人,一時半刻搶不回來。
時禦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在府內,隨便找了個僻靜的竹屋宅子,躺下靜一靜。
時禦的腦海中,一次次閃過孃親渾身是血護著他和妹妹的場景,唯一有可能查到孃親下落的信物又被喜怒無常的胤王搶走了,他恨得牙癢癢:“混蛋!”
他服下了醒神散。
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之後。
竹門被打開了,千城胤雙眸陰鷙,唇角笑容癲狂,一步一步靠近,給妻子下了昏睡咒。
“冇錯,我是混蛋。可不這麼做,你就要跑了啊!”
千城胤抱住了竹榻上之人。
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唯有時禦才能安撫他躁動不安的心。 他近乎癡狂地親吻著他,你是我的神明,而我是褻神的狂徒。
“我隻想要你啊!求求你了阿禦,救救我吧,永遠做我的妻子!”
時禦心中駭然。
鋪天蓋地的恐懼,幾乎溺斃了他。
是千城胤!
這個男人,擁抱著自己,做著和昨晚同樣的事情……
宛如毒蛇纏著一隻聖潔的白蝴蝶,嘶嘶吐著蛇信子,在愛人耳邊呢喃:“你是最特彆的,你是獨一無二的。”
時禦無比清醒,根本不敢動!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千城胤癲狂、暗黑的一麵,他隻能裝作昏睡的樣子,等待著一切病態的結束……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男的了,可你還是夜夜如此。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