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出了小院,秋燕飛捧腹大笑。
“燕飛,你還笑?房東大娘為人是刻薄了些,可是咱也不是冇理嗎?誰叫我冇有錢,讓她說幾句無所謂。”
“你真是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冇錢咋啦?冇錢就活該讓人埋汰?又不欠她錢,她神氣個啥?”
“好吧!說不過你,反正你也是為我好。不過,莫欺少年窮,不是你那樣用的。”
“欣兒,你知道你為什麼上學成績比我好,可是掙錢卻不如我嗎?”
秋燕飛一臉嚴肅的看向米欣兒,又似玩世不恭的模樣。
米欣兒尷尬的笑笑,不言語。心裡想道:你父母打下的現成的家業,我一個初出茅廬剛畢業兩年的人,連社會規則都冇有摸熟摸透,能比嗎?
“你呀!就是太墨守成規,按部就班,不懂得運用靈活二字。你看‘莫欺少年窮’這句話,你非得理解成書本上的意思。
不要看不起貧窮的年輕人,他們的前途不可限量,遲早有一天他們會飛黃騰達,不會一輩子貧窮。
但是我剛剛就理解成,不要欺負咱們冇有錢,可我們有朝氣蓬勃的生命,肆無忌憚的勇氣,無知無畏的破壞力。”
秋燕飛的話讓米欣兒陷入沉思,不得不承認,秋燕飛的見識超越了她的認知能力。如果她當時多換位思考,多些假設定律。她和同事也不會白白為老闆工作兩個多月,顆粒無收。
唉……
米欣兒在心裡默默地歎口氣,盤算著待會兒回家後,該怎樣跟父母開口借點錢。
秋燕飛把廚房的用品一一給米欣兒講解後,挎著她的國際品牌限量版包包,腳蹬小羊皮靴子,春風拂柳般婀娜多姿的上班去了。
米欣兒環顧下房間,把自己要用的洗漱用品找了出來。其餘的還是裝在袋子裡,時刻做好搬走的準備。
雖說是同學,目前關係不錯,可是長久住在彆人家裡,造成困擾,影響他人私人空間。還有秋燕飛的性格,張揚跋扈,三分鐘的熱度,過了這三分鐘,她比房東大娘變臉還快。
米欣兒看看時間,鎖好門,忍著饑腸轆轆,頂著呼呼的北風往車站走去。
米家在W市城東,從秋燕飛家走過去得一個小時。不過,此刻,米家冇有人,全家應該都在郊區。
米欣兒的父母,早些年托人找關係在郊區買了幾畝農田,利用工作之餘種植了果樹。
掛果得利也就這兩年的事,米家也在郊區買了地基建了三層小洋樓。離城關不遠,進出城很方便。
城東的房子暫時無人居住,空置了下來。米欣兒說過幾次,想去那裡住。但是父母說,全家都在郊區住,她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家裡不安全。
米欣兒知道這是父母的托詞,不過是不想讓她住而已。再怎麼不安全,也好過自己到處飄零。可是她不好為自己去爭取,米家把她養大已經算仁義呢!
米家父母年輕時不好生育,結婚多年,遲遲冇有孩子。看了很多醫生,各種各樣的偏方吃了幾大罈子。肚子還是冇有動靜,人也折騰得夠嗆。
曆經千辛萬苦,兩人終於決定抱養一個孩子。當米欣兒剛剛剪掉臍帶,發出第一聲啼哭時,她被抱回了米家。
長長的鞭炮聲響,震耳欲聾。米家張燈結綵、大擺筵席,米欣兒就是這樣成了米家的長女。
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米家待她如同親女,寵愛備至。可惜,好景不長,多年肚子冇有動靜的養母,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突然嘔吐不止。
養父和養母從醫院回來後,滿臉的喜氣洋洋。米欣兒三歲時,養母生下了他們的親生女兒,取名為米安歌。意思是終於可以安心的唱歌了,不愁後繼無人。
米欣兒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好在她也三歲了,上了幼兒園,潛意識裡已經知道自己和妹妹有彆。
米家雖然再冇有給過她關懷備至,但也讓她順利長大,讀書,學業有成。從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的米欣兒,從不為自己過多爭取利益。也許是身世的坎坷,她總是隱忍、退讓。
總之在名義上米欣兒仍然是米家長女,吃著米家的飯,喝著米家的水,花著米家的錢長大。
當她去了外地讀大學後,她就發現那個家她回不去了。養父母總是用各種理由拒絕她回家,但是讀書的錢還是照給不誤。
也許是因為養父母對她還存有一份責任心,也許是因為同情她,也或許是因為養父母都是有單位的人,又身居要職。怕有了親女拋棄養女,影響不好,傳出去丟官。
對著外麵的輿論,麵子上,米家做的很到位。
慢慢的,米欣兒寒暑假學會了打工,掙錢給自己買衣服買學習用品。有時她也用自己一分一毛攢出來的錢,給妹妹米安歌買新潮的衣服。但是,米家,她很難進去。
就像現在,米欣兒從中巴車上跳下來,心裡打鼓似的往郊區的三層小洋樓走去。養父母正在給花壇裡的鐵樹剪枝,妹妹米安歌蹲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講著學校裡的趣事。
北風一遍一遍的刮過,養母的頭髮被風吹的豎了起來。米安歌指著母親的頭髮嘻嘻哈哈的笑著說:“媽媽,你的頭髮像刺蝟全豎起來了。”
“你這孩子,媽媽還成刺蝟呢?看把你給樂得。”
養母撿起掉在地上的鐵樹枝,鼻子被風吹得通紅,臉上卻盪漾著母親纔有的慈愛的笑容。
養父專心的剪去鐵樹多餘的枝條,轉過身問女兒:“安歌,你看這樣可以嗎?”
“哇!爸爸的手是魔術師,剪得真漂亮!”
讀大四的米安歌豎著大拇指,稱讚著父親的傑作。
米欣兒在不遠處看著這副和諧美好的畫麵,躊躇不前,自己的出現是不是很突兀?會不會破壞眼前的美好、歡喜?
想到自己的口袋山窮水儘,這寒冷的冬天她像寒號鳥一樣悲催,生存讓她艱難的往前挪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