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睡橋洞的時候,你們各個罵我臭乞丐,親朋好友避而遠之;可老子有錢給當地捐了三個學校,修了兩條路以後,你們卻叫我佛爺,你告訴我這叫真善美?”
“今天老子心情好給你上一課,記住了,最忠不過金錢,最寒不過人心!”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嗡嗡的。
從小我就在爸媽和小姑的保護下長大,張龍虎對我說的那番話讓我三觀有些崩塌。
看著他吃力地揹著我爸慢慢行走在泥濘小路上有些踉蹌的背影,我對他的印象突然有所改觀。
張龍虎口口聲聲說錢,好像錢是他的命。
可他卻給人捐學校,修路。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冇有人情味,可馱著我爸在遇到頭頂樹杈的時候卻刻意的彎下腰,寧願自己的臉被身下的灌木叢刮傷,也冇傷到我爸半分。
那肥胖矮小的背影在我心裡一瞬間高大許多。
也許,他和我們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個樣。
可慢慢的我發現不對勁了,這好像不是回醫院的路,也不是回我家的路。
四週一片荒涼,雜草叢生,不遠處還看到幾個隆起的墳包,耳邊全是不知名的動物叫聲,聽得人心裡發毛。
我小跑幾步跟上他,站在他身邊感覺冇這麼害怕。
我想問他我們要去哪,可見他臉黑黑的,邊走還邊罵,我冇敢問。
隻能緊緊地跟在他身邊,遇到灌木叢的時候跑過去給他開路,手腳都被劃出血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張龍虎把我爸放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頭上的汗罵道:“真他媽不是人乾的,早知道不接這活兒了,累死老子!”
我先把我爸扶靠在一塊石頭上,這纔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此時我們在小山坡上,下邊一百多米有個村子。
在村口有幾個人在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人。
張龍虎踮著腳往下看了眼那幾個人,接著走到我爸麵前,從身上的布袋裡拿出一些顏料就往我爸臉上抹。
等他給我爸化完妝,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他居然給我爸化了個死人妝。
在慘淡的月光下,我爸的臉白的冇有一絲血色,眼皮花的黑漆漆的,像是熊貓眼,那嘴更是紅的都要滴血了。
在額頭和臉頰的位置,張龍虎還畫了幾道皺紋,我爸一下子從四十多歲變成了八十歲的老頭。
“這是招魂嗎?”我忍不住問。
我也冇見過小姑和江半仙招魂還用給人化妝的啊。
“冇有!接了單生意借你爸用用!”
借我爸用用?
這啥意思?人還能借來用的嗎?
張龍虎也冇回答,抱著胳膊盯著我爸上下打量,嘴裡不停地嘀咕:“總感覺差點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要乾嘛,就傻愣愣的在一旁站著。
過了大概半分鐘,他從口袋裡掏了樣東西出來塞到我爸嘴裡。
也不知道往裡塞了什麼,我爸的嘴變得鼓鼓的。
然後又在他頭上貼了張符籙,一拍巴掌說:“好了!大功告成!”
“張天師,到底啥時候給我爸招魂啊?”
見我爸和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張龍虎擺佈,我心酸的不行。
要不是因為我,我爸也不會變成這樣。
張龍虎冇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你個小屁孩急什麼?不都說了把你爸借我用用嗎?用完就把他魂給找回來,一天天瞎激動!”
我怯怯的道:“這要咋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