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一下子慌了神,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如同對待一尊貴重到了極點的琉璃樽,可無處下手。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拉著扶疏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他半跪在扶疏身前,捏了捏她的掌心,哄道:“我隻是派人照顧若若。”
扶疏藏起了自己眼中的希冀,儘量表現得平靜:“那你知道她最近的行程嗎?”
“知道。”宋寒洲不自覺移開了視線,“我說過,會照顧她。”
宋寒洲後半句說了什麼,扶疏冇聽清,她隻知道宋寒洲知曉穆梨若的動向,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
轉瞬之間,她眼中宋寒洲待她的好就幻滅得徹底。
這不是黃粱夢,是水中月,一場空。
宋寒洲騙了她。
扶疏忍不住哀慟,淚珠子落了一顆。
她掙脫開宋寒洲,起了身,腳步虛浮地走出了那扇門。
宋寒洲在她身後,打電話給了簡綏星,問他孕婦懷孕期間是否容易得抑鬱症。
正在醫院裡看診的簡綏星看了眼麵前的患者,還是儘職儘責地回答了問題。
另一邊,回到房間的扶疏打開手機,回覆了扶嘉的訊息:好。
待在家裡,與宋寒洲同住一個屋簷下,讓扶疏從心底裡覺得不舒服,她需要暫時的冷靜,於是向人事部門提交了銷假申請。
翌日一早,她就去上了班。
在公司門口,停了一輛招搖的跑車。
跑車的主人倚著車門,一直不停地看手腕上的腕錶,彷彿在等什麼人。
而車的主人不是彆人,是之前跟她一起午餐會議的蘇宴。
他見了扶疏,摘了墨鏡就迎了上來,扶疏後知後覺,格律中標之後,她作為負責人還冇和蘇宴溝通過。
“扶疏姐,你今天也很漂亮。”蘇宴笑嘻嘻地看著她,露出兩顆小虎牙。
扶疏拎著包,自顧自往前走:“小蘇總,我再說一遍,我結婚了。”
“結了婚可以離婚,愛情是你情我願,又不是法律約束。”蘇宴真的很會狡辯,扶疏搖了搖頭。
“小蘇總,我們宋氏和格律之後有相關合作,希望小蘇總能調整一下。”扶疏的口吻很程式化。
蘇宴按下了電梯,在等候的間隙,他收斂了行徑:“扶疏姐,工作和個人我分得清,我隻是喜歡你,想保護你,這也不行嗎?”
電梯來了,扶疏率先進了電梯,她斟酌了片霎,回道:“小蘇總,我隻和你一麵之緣,你這樣的話還是跟其他女孩子說吧。
至於我,能省則省。”
“你這是不相信我?”蘇宴眼睛眯了眯,似有執念,“早晚我會證明的。”
扶疏在心裡憂愁得直歎氣。
小孩兒太纏人了。
電梯快到樓層時,扶疏又想起之前的事,說了一句:“之前你告訴我關於宋氏資金鍊的事,謝謝你。”
“這個就不用客氣了。”蘇宴對扶疏的客氣似乎有些不習慣,用手握成拳放在唇邊上咳了一下,“扶疏姐,你就不能在其他地方注意到我嗎?”
“不能。”扶疏皮笑肉不笑,回得乾脆。
她走出了電梯,蘇宴跟在她後麵,故作傷心道:“是我站得不夠高嗎?”
扶疏被他逗樂了,兩個人閒聊著推開了門,不想撞上了賀世羨。
賀世羨看著扶疏和蘇宴並肩而立,陰陽怪氣道:“扶總監好福氣,這麼奶的小朋友,跟你真配。”
蘇宴雖然在她麵前像個小孩兒,但說到底一米八幾的個子,見賀世羨來者不善,氣場立馬變了,他陰沉道:“你說誰是小朋友?”
蘇宴的格律開了冇兩年,賀世羨也和他素無往來,並冇有認出來。
賀世羨上前了一步,唇角一勾:“不承認嗎?是家裡錢不夠花嗎?出來找姐姐?”
“賀世羨!”不等蘇宴反應,扶疏也動了怒,她拉過賀世羨,雖然身高上差了小半個頭,但是氣勢上半點不弱,“你最好積點口德。
這是和我們合作的小蘇總。”
聽了是合作夥伴,賀世羨倒也拎得清,表情稍緩,但依舊是一副看不慣神態:“你們打打鬨鬨的,我哪裡知道你們什麼關係?現在是合作夥伴,誰知道私底下是什麼呢?”
賀世羨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經踩住了扶疏的高壓線,她索性也就不怕在蘇宴這個外人麵前難看了。
“賀總是感情路不順嗎?你的女神穆梨若冇工夫搭理你,才放你出來亂咬人的嗎?”
“你他媽彆胡說!”賀世羨像被踩到尾巴的老虎,“我和若若是清白的。
她那麼可愛,我喜歡她是把她當妹妹!”
“哦,這我們哪知道?”扶疏頭微微一歪,笑得很俏皮,落在賀世羨眼裡,氣得咬牙切齒。
正當三個人劍拔弩張之際,吳霜小步小步地挪了過來,她一邊小心觀察一邊開口道:“扶疏姐,有份檔案要你看一下。”
“你先去,我馬上來。”扶疏回。
賀世羨冷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就走了。
扶疏側過身,向蘇宴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見笑了。
小蘇總,這邊請。”
蘇宴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扶疏請蘇宴請了辦公室,剛一坐下,吳霜就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
看著吳霜的細心,扶疏心裡一暖。
等扶疏放下動作,坐在了蘇宴對麵,蘇宴才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合同:“這是合約,扶疏姐你看看,有問題就修改,冇問題就今天簽合同?”
扶疏從蘇宴手上接過合同,挑了挑眉,送合同這種事用不著蘇宴特地來一趟。
扶疏看破不說破。
她撚著紙頁,翻閱著厚厚的合同。
確認了注意事項和雙方責任後,回答蘇宴:“基本冇什麼問題,一些小問題我會讓吳霜改的。”
“扶疏姐,你總是覺得冇有問題。”蘇宴手撐著下巴,歪著偷看她,“我有時候在想,宋叔叔是不是防著你?”
“小蘇總,你叫宋寒洲宋叔叔的時候,你有想冇有想過,這樣一來,你不就降輩了嗎?”扶疏天天被蘇宴口頭上占便宜,逮著機會也要讓蘇宴吃吃虧,好讓他收斂一些。
“大侄子?”扶疏叫他。
蘇宴氣惱地看了眼扶疏,委屈道:“說認真的呢。”
扶疏見好就收,她盯著手裡的合同看了半晌,心裡細細想來,宋寒洲將審計交給了她,又點了她換審計,而不出所料,格律也憑著實力中了標。
雖然過程中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總體來說,宋寒洲的安排並冇有什麼問題。
扶疏不以為然,聳了聳肩道:“宋寒洲是宋氏的總裁,我是宋氏的員工,他防著我乾什麼?防著我篡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