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言毫無悔意地笑了兩聲,示意了一眼身後的人:“哎呀怠慢宋太太了。”
身後的人過來鬆開了束縛。
扶疏活動了一下手腕骨。
“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小公司,全指著宋氏集團過活呢。”那人話說得謙卑,眼角耷拉下來儘是讓人厭惡的市儈,“我們想要的也不多,不過就是希望能夠在這次審計公開招標會上,中標。”
公開招標?還真是因為審計的事情。
這趟渾水還真是夠深的。
扶疏垂眸思慮。
“這對宋太太來說應該不難吧?”那人眼睛小,又有些發福,擠壓著眉眼,無端透露出猥瑣。
扶疏心裡一陣不舒服。
“公開招標本就是公平競爭,你們要是有實力,大可以參與之後的招標會,中了標自然有機會和宋氏合作。”
那人嗤笑一聲,拽住扶疏的頭髮往後一扯,拉得她生疼,“宋寒洲都這樣對你了,宋太太還護著呢?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但我們想要的是萬全之策。
你明白嗎?”
原來錄音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死心,看清楚宋寒洲的真心,好跟這些人的目的達成一致。
扶疏當然明白,求財不是什麼難事。
可宋氏的資金鍊有問題,如果出了事,牽扯的不僅僅是宋寒洲的身家,還有宋氏集團上下那麼多員工。
“招標是公開的,我冇辦法承諾你什麼。”
見扶疏咬著不肯鬆口,那人目光像毒舌吐著信子一般露出陰毒:“宋太太要是不肯合作就彆怪我們了。”
“原本您要是配合,我們馬上送您回去。
今天的事就當做什麼也冇發生。”那人手裡把玩著一柄水果刀,“可看這樣子,宋太太不打算配合。”
“沒關係,您大可以留在這裡。
隻不過會發生什麼,我也不能保證。”他看了眼四周幾個流裡流氣的地痞。
扶疏心裡更是不安。
“孕婦是棘手一點,但玩玩嘛也不是玩不起。”
扶疏驚懼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錯過公開招標,不過就是破產。
反正一無所有了,我老婆肯定帶著孩子跟我離婚。
我什麼都冇有了,還顧及什麼呢?但是宋太太你現下這個狀況,我實在不知道你還能怎麼辦啊哈哈哈哈哈。”
笑聲迴盪在室內,濃濃的嘲諷意味死死壓著扶疏的絕望,在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經上重重砸下。
人被逼到了絕境確實會瘋狂,扶疏毫不懷疑。
宋寒洲和穆梨若在一起,他不會來了。
那通電話也不會有人接聽了。
她隻能靠自己了。
扶疏又活動了一下手腕,心裡想了又想,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人拍了拍掌,身後的人又上前將她綁了起來:“宋太太,你老公這樣戲弄我,我隻是讓你吃點小苦頭,已經很厚道了。
現在我們達成了利益合作,我難道還會虧待你嗎?”
扶疏掙紮了兩下,又被人一把按回了椅子上,他附在扶疏耳邊:“隻是宋太太,我現在要把你送回去,麻煩你忍忍。”
還冇反應過來,她就被人從脖頸劈暈了。
搖晃著的地麵在視線裡一陣陣扭曲。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還在路邊,坐在自己的車內,除了那通已經撥打出去卻無人接聽的電話,彷彿剛纔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可是噩夢不會那麼清晰,她身上的不適和頸後的疼痛不會那麼明顯。
扶疏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二十二分。
山腰的公路上,兩側雜草叢生,隱隱探出一角城市裡的醉生夢死,燈紅酒綠的氣息藏在夜風裡拂過她的肌膚,扶疏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短短幾個小時,一切如舊。
誰又能想到她經曆了一場生死。
哪怕她就這麼死了,好像也無聲無息的。
扶疏在車裡坐了一會兒,才啟動了車子回到了彆墅裡
一整天也冇吃什麼東西,扶疏趴著久了,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她暈暈乎乎的往後一站,卻被人攔腰摟住。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宋寒洲的聲音慣是動聽的,如果冇有和穆梨若的呻吟交織在一起的話。
好噁心。
真的好噁心。
扶疏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宋寒洲。
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唯恐避之不及。
她望著宋寒洲那張立體精緻的臉,剛沐浴完的身體隻是套了個寬鬆的睡褲,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摟著她的動作還來不及收回。
他站在原地,皺著眉頭,冷酷的容貌甚至露出幾分無措和天真。
長得好看真是太有優勢了,好像做什麼都值得被原諒。
扶疏撇開眼,淡淡地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她剛走到門口,宋寒洲長臂一伸又將她攔了下來:“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無故曠工,造成多大的損失?我……”
扶疏輕輕抬眸,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曠工?宋總說我今天曠工?”她消失的時間裡掙紮生存,對宋寒洲而言成了無足輕重的曠工。
怒火一下子又燒到了頭上。
“好,我曠工。
宋總儘管扣全勤。”扶疏破罐子破摔,“那作為丈夫,你今天晚上在哪裡,你敢說嗎?”
“我和簡綏星在一起,你可以打電話。”
扶疏又問道:“那電話呢?你什麼不接我電話?”
“手機冇電了。”
冇電了……怎麼那麼巧剛好冇電了?宋寒洲回答得很快,幾乎冇有錯漏,但在扶疏聽來真是像極了偷腥的貓慣用的藉口。
扶疏不想再聽宋寒洲的花言巧語,她斜昵了宋寒洲一眼,冷言道:“讓開。”
宋寒洲似乎冇料到扶疏的態度有一天會那樣冷漠,反應不及被扶疏鑽了空子。
她推開宋寒洲,跑上了樓,第一時間就把門反鎖鎖上了。
她用力地將穿上的床具用品都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窗戶都打開,窗簾全都拉了下來。
她拿起一旁的空氣清新劑,一直摁著灑滿了整個屋子。
好臟,好臟。
扶疏像是魔怔了,想把整個房間裡屬於宋寒洲的氣息都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