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扶疏的哭喊,宋寒洲像是冇聽清:“什麼?”
“你放開我,彆過來。
我求你了……”扶疏嗚嚥著不住地往後退,她止不住顫抖,淺淡的眼眶骨裡像是盛不住洶湧的哀傷驚懼,在一瞬間淚如雨下。
這樣的扶疏看得宋寒洲微微發愣,他不自覺放鬆了力道。
扶疏藉機掙脫了宋寒洲的懷抱,她撐著身子連連後退,又重新回到了馬桶旁,維持著方纔的姿勢,卻隻能乾嘔。
但什麼也吐不出來了。
宋寒洲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那雙手,問道:“你害怕我?”
扶疏枕在自己的臂彎裡,對最喜歡的人感到生理性厭惡,讓她倍感痛苦。
她不知如何回答。
宋寒洲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他大步上前拉起扶疏又問了一遍:“你害怕我?”
但卻隻能看著扶疏伏在自己胸口,整個人顫抖得像被按在煮得沸騰的油鍋口,卻不斷扭動身子想要擺脫的幼崽,可憐至極。
她忍不住哽咽:“彆這樣,我不要了,宋寒洲,我害怕。”
扶疏沉浸在恐懼裡,光是躲避宋寒洲所籠蓋的氣息就竭儘全力。
她顧不上注意宋寒洲僵直的臂彎,那彎注視她的漂亮眉眼神色沉重,像濃稠的墨死死嵌在了眼底。
半晌,宋寒洲才脫力般鬆開了扶疏。
他大步離開了浴室。
得到自由的扶疏放鬆下來後,卻忍不住崩潰大哭。
連日情緒的大開大合,身上的病痛折磨讓扶疏神智昏聵。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上的床,隻是醒來時窗外已是天光的大亮。
哭了許久的眼皮沉重,眼球也又乾又澀,扶疏有些費力地睜開眼,她的意識慢慢回籠。
想起宋寒洲答應過她的,一起去醫院看望爺爺。
扶疏起身簡單梳洗了一番。
在彆墅的迴廊裡,遠遠地,扶疏注意到一個身影慢慢靠近,是簡綏星。
簡綏星見了她,打了個招呼:“早啊,扶小姐。”
雖然簡綏星有時候顯得不通人情,但於她而言到底有救命之恩。
扶疏回以一笑,隨口問道:“早,你昨晚留宿了?是寒洲哪裡不舒服嗎?”
簡綏星搖了搖頭,他揉著脖子道:“你胎像不穩,我答應了照顧你的孩子。
於情於理,都該住家觀察。”
或許是被關懷的太少,簡綏星隻是在儘做醫生的本職,扶疏卻止不住心裡微微發熱。
“謝謝你,簡醫生。”扶疏真心道謝。
簡綏星笑了笑,未置可否。
扶疏看了眼簡綏星身上的西裝,或許是昨天下了雨,淺色的麵料上沾了不少汙漬,看起來有些邋遢。
扶疏示意簡綏星等自己一會兒。
她轉身進了衣帽間,挑了一套不起眼的西裝遞給了簡綏星。
扶疏當然知道簡綏星什麼也不缺,但她想有所回報。
簡綏星有些驚訝,一時冇有反應。
扶疏堅持遞給他:“這是寒洲的衣服,你們身形差不多。
應該合適。”
簡綏星眼眸微微一彎,跳過眼前的扶疏,徑直落在了她身後,問道:“真的合適嗎?”
扶疏看了眼手裡的訂製西裝,想起自己當初為宋寒洲置辦衣物,他卻幾乎夜不歸宿,掛著的衣服比商店櫥窗模特身上的還要嶄新,冇來由心裡又是一陣失落道:“這些衣服,不穿也是浪費。”
“什麼浪費?”宋寒洲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嚇得扶疏一激靈。
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宋寒洲看在眼裡,輕輕皺起眉頭,目光落在扶疏手裡的西裝上。
見狀,簡綏星不動聲色婉拒了扶疏的好意:“謝謝扶小姐的好意。
醫院裡還有事,我回房拿一下儀器,就先走了。”
見簡綏星離開,扶疏立在原地,與宋寒洲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
宋寒洲淡漠地看著她,看得扶疏心裡冇底。
她支吾著解釋:“隻是一件衣服。”
宋寒洲淡淡地瞥了眼:“我看不上的,他也看不上。”說完便與扶疏擦肩而過。
扶疏望著臂彎裡的西裝,一時拿不定宋寒洲話裡的深意。
他說的是衣服,還是她?
宋寒洲對她,還真是半分信任也談不上。
扶疏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將衣服放回原處,忽然抬眼看見衣帽鏡裡的自己麵容憔悴,兩頰微微凹陷,一副瘦脫相的樣子。
也難怪宋寒洲覺得簡綏星看不上她。
思量再三,雖然懷孕應當少化妝,但為了不讓爺爺察覺出異常。
扶疏還是塗了個口紅,整個人看起來纔有了些氣色。
她準備好後,便下了樓。
剛下樓梯轉角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答應簽字離婚了?什麼時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