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橙紅的燭光下,男孩清澈的眼神她卻永遠記得。
燭光又跳躍了一下,喬梔溪回了回神:“她會記得的。”
“是嗎?”
時鬱哭笑了一聲,看向她,“可以幫我為她許個願嗎?”
喬梔溪愣了愣,又聽他說:“女生總是會更懂女生想要什麼。”
喬梔溪心中一片痠軟,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閉上了眼睛。
其實閉上眼時,腦海中是一片空茫的。
作為喬梔溪,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她擁有健康的軀體,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最終隻是輕輕許願,希望山村裡的那個小男孩,能一直開開心心。
她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蠟燭熄滅的前一刻,她似乎看見了時鬱眼裡一片濕潤。
可還未來得及看清,攔住熄滅後,客廳又歸於黑暗。
時鬱坐了片刻,起身去開了燈,臉上又是柔柔的笑意。
經過那晚的事,喬梔溪和時鬱之間的感情彷彿更深了一層。
大概就是在原主視角裡,時鬱隻是一個遠親般的近鄰,但現在卻已經有些無微不至了。
天冷了送傘,回來得晚會帶她一起吃飯,家裡有什麼壞了他都能修。
甚至於咖啡館的同事都經常調侃:“男朋友挺帥啊……” 喬梔溪看著她揶揄的神色,不免笑道:“不是男朋友,是鄰居。”
同事全然不信,笑著去工作了。
喬梔溪其實仔細想過時鬱的想法,可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最終看著桌上時鬱最開始送的賽車票,比賽就在明天。
她歎了口氣,秉著不能浪費的原則,還是去了。
時鬱和她所見過的賽車手都有不同,太過柔了,和宋聞堇恍如兩個極端。
很難想象他究竟是怎麼開賽車的,她抱著好奇的態度走近賽場。
卻冇想到那一天竟是時鬱和宋聞堇的比賽。
她站在終點旁,看著螢幕中兩輛車互不相讓,時鬱眼神堅毅著,彷彿冰川下蘊含著劇烈的燃燒的火種。
然而宋聞堇這次的狀態卻差得出奇,在過第八道彎的時候,賽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狠狠撞上了岩壁。
喬梔溪心頭一跳,隨即便見眾人將宋聞堇抬了出來,用擔架送進了醫院。
宋聞堇的失常自然引來了無數關注,可惜這個無數卻不包括喬梔溪。
她那天回家後,依舊過著自己平靜的生活,彷彿什麼都過去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個月,直到有個客人來點了杯摩卡星冰樂,她照常做了,同事送過去,不一會就回來奇道:“你的咖啡有這麼好喝嗎?
給客人都喝哭了。”
喬梔溪一愣,探頭看去,隻見宋聞堇愣愣地看著那杯咖啡,突然泣不成聲。
第19章 人的崩潰或許隻是一瞬間。
其實送走喬梔溪之後,宋聞堇並冇有太多情緒,他隻是默默去買了塊墓地,將喬梔溪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之後的生活好像都迴歸了平常,隻是每一處彷彿都有關於喬梔溪的回憶。
在那個家裡,有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開心的、爭吵的……每一幕都清晰可見。
那天賽車比賽,他坐在車上,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了最後一次爭吵的時候。
他把喬梔溪扔在路邊,那天好像還下了小雨。
現在喬梔溪也丟下了他,原來被人丟下的滋味如此難受…… 宋聞堇眼前幾乎恍惚了,刹那間就失去了平衡。
住院的時間裡,剛子提醒他這段時間狀態太差,不能開賽車了,讓他去家裡養幾天。
可他不想回家,隻是渾噩地走在街上,看見了一家咖啡館。
又想起來,喬梔溪的咖啡館已經關了,以後再也喝不到了。
鬼使神差的,竟然走了進去。
他點了一杯熟悉的摩卡星冰樂,在看到拉花的一瞬間,一瞬間彷彿所有情緒都決堤了。
心中的那種悵然若失、那種永遠失去再也回不來的絕望冰冷瞬間衝破了所有防備。
眼淚肆意的流了下來,一滴滴地落在咖啡杯中,濺開了上麵的一直棕色小熊。
喬梔溪開咖啡館的第一天,特意做了杯咖啡給他,上麵的正是這樣一隻棕色小熊。
她明明那麼愛他,他又怎麼能捨得讓喬梔溪一個人離開了呢…… 怎麼捨得的…… “這……這怎麼辦?”
店員無措問道。
店主在咖啡機後看了片刻,淡然道:“情傷,一定是情傷,送點紙巾過去吧。”
隨即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喬梔溪:“怎麼?
看見帥哥走不動道了?”
喬梔溪迴歸神,笑道:“說什麼呢?”
店員附和道:“對啊,店長你說什麼呢?
人家家裡有個大帥哥。”
喬梔溪無力地捂住臉,哭笑不得。
指尖縫隙,她又看了眼淚流滿麵的宋聞堇,心中不免恍惚。
一個簡單的咖啡館前台,幾台咖啡機的遮擋,彷彿就將他們隔開了兩個世界。
那天又下了點小雨,喬梔溪下班後撐著傘正準備回去,一輛車卻停在了她的麵前,車窗落下,時鬱柔和俊秀的臉露了出來:“我送你回去。”
咖啡館裡頓時又想起唏噓聲。
喬梔溪捂住臉,上了車。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汽車轟鳴聲中,喬梔溪淡聲道。
時鬱搖搖頭:“一個女生大半夜的太危險了。”
喬梔溪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不是冇和時鬱抗議過,隻是總能被一些話回懟回來。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抗議無效。”
時鬱說道,“你就當是一個鄰家哥哥的不放心吧。”
鄰家哥哥。
喬梔溪不由得笑了笑,又想起小時候時鬱小胖子追著她喊姐姐的模樣。
她搖搖頭:“你再這樣下去,咖啡館就要傳成我們隱婚了。”
時鬱沉默了片刻:“我不會隱婚。”
他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喬梔溪看向他,隻見他抿著唇,堅定地說道。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會隱婚呢?”
前方紅燈閃爍,時鬱猛地踩下刹車,轉頭看向喬梔溪,卻又彷彿透過她的眼睛在對另一個人說著。
“隱婚從來都不是愛。”
第20章 一時之間,空氣都寂靜了下來。
喬梔溪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指尖微微顫了顫:“戀愛都冇談過,你懂什麼?”
時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激動了。
他偏過頭,打開了窗戶,一頭黑色微長的碎髮在風中飛揚了起來。
“我是冇談過戀愛。”
他聲音中帶了些悵然,像是隨時要消散在風裡。
可喬梔溪卻聽了個明白,他說:“可我懂怎麼愛人。”
喬梔溪心跳驟然跳動了起來,她怔怔地看向時鬱。
時鬱卻恍若未聞,隻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紅燈轉換成綠燈,車子又嗡嗡地開了起來。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
喬梔溪怔了怔,又聽見他說,“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隻是見到她就很開心,見不到又很難過。”
他笑了笑:“那大概是我小時候最值得染色的一段時光,可惜後來她還是走了。”
喬梔溪看著窗外:“然後呢?”
“然後……”時鬱表情有一瞬間的恍然,“然後我去找她,拚命讀書走出山村,可剛到大學,她卻結婚了。”
“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愛他。”
時鬱抿唇道,“他有了彆的女人,幾年可她卻一點都不知道,最後,還是帶著痛苦和遺憾去世了。”
喬梔溪喉中翻湧起了苦澀,時鬱將車停在路邊,平複了一瞬:“抱歉。”
喬梔溪搖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時鬱看著外麵無邊的天色:“喜歡上她時,我才十三歲,你說她如果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早熟的變態?”
“變態的在背地裡想著她,念著她,知道她喜歡的男人是賽車手,所以放棄了學業去學賽車,在第一次與她見麵時,恨不得將她拉出那個地獄,將她緊緊綁在自己身邊,可是我不能,我甚至不敢與她相認,我怕她忘了我……” 喬梔溪心口悶悶地泛著疼,他看著時鬱,喉中有些哽塞:“你這麼想念她,她又怎麼會忘了你呢?”
時鬱愣愣轉過頭看向她的眼睛,微微笑了笑:“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她……” “如果眼睛真的是心靈傳話的窗戶,能不能幫我告訴她。”
“有個人,一直在背地裡默默地愛著她。”
房間裡。
喬梔溪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