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初語:
我們擁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陰暗麵,也許時機未到你冇有受刺激誘發;也許你停留了刹那間,礙於三觀的權衡便將其棄之一角。
人性,形如罪惡的載體。
而負情緒,例如恐懼、內疚、恥辱……等,便為締造罪惡的根源。
我所經曆過的刑事案件中,有的凶手拿刀把吊在樹上的親嫂子剝了皮,有的黑勢力專門盜取骨灰與製藥商合作,我也親眼看見了活生生的人頃刻間在眼皮子底下爆成一團血霧,你又能想像把動物器官移植到人體的模樣嗎?
還有個姑娘,她用了整整十二塊人皮拚成了一張臉孔,以此作為母親節的禮物,獻祭給媽媽;其實人販子團夥也在與時俱進,窩縮於下水道來捕獲幼齡孩童;我臥底過邪教,承受具有顛覆性的洗腦,看見他們剁碎了一具完整的屍體拚成地圖!
不僅如此,一隻猴子引發的滅門慘案,七位模特的地窖囚禁,遺傳生理學家複仇與倫理的衝突;一把接一把的狹長鐮刀刺砍入年輕貌美女子的胸腔,吸血抽脂的煉化為乾癟屍骨……等等等等,數不勝數!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有暗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就有罪源。不要覺得罪惡離你太遙遠,現代的繁華與寧靜間,它們大大小小,分佈在你所看不見的人心。
當你冇能力改變彆人時,能做的,唯有堅守初心,不改變自己!
我伏案沉思良久,與其讓它們塵封於曆史化作塵埃,不如我以另類的筆風致敬於禁忌,提筆寫下這些案件,展現給大家閱覽,警醒世人。
願生者自律,死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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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時候,或許你無意點開一個帖子,看的心煩隨口噴了句,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所講述的這第一件凶案,命名為“貼吧蔬菜狂魔案”,故事要先回溯到我離開警校那一年……
家父在我的童年就成為我追逐的背影。那時常常想,何時我也能穿上象征正義的警服。
05年,他已然是二級警督,不肯升任高職,拚在抓捕前線。
我如願以償的走進警校,撒下無數汗水,努力了四年。
畢業前夕,家父落馬之時。
離夢想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信仰轟然坍塌,變成了陰影塗抹在我心底。
不知父親犯下什麼罪,但我覺得他是含冤入獄。他被判了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那起案子當時在天南市掀起了驚濤駭浪,本來我能憑藉一紙委任書去刑偵大隊重案組,卻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
我去警局任職的那天,就有近百市民認為我體內有罪犯的基因,他們打著我冇資格當好警察的旗號抗議。
我猜一定為有心人在幕後推波助瀾。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局子的二把手拍動我肩膀,“好好乾,你有機會回來的。”
我貼上了“罪惡之子”的標簽,不僅冇分配到刑偵大隊,反而流放去了交警大隊。樂觀的我,想隻要做警察,無所謂警種。
2009年5月30日,我警察生涯的第一天,和小隊內的老牌交警一組,抓違規車輛。我們騎著微微破舊的摩托車出發,剛一到崗,便有提前買到訊息的人現身,閃光燈不斷亮起,他們東一嘴、西一句的問我對家父落馬的看法,質疑我的能力,唧唧歪歪的猶如綠豆蠅。
我有點冇由來的心虛,竭力的保持鎮定。
“夠了!”老牌交警吳力挺給力,怒喝一聲,把摩托甩在路邊,護我在身後,他環視這群記者,強勢道:“再繼續糾纏,小心我告你們妨礙公務,抓來拘留!”
格外的安靜,無冕之王們打了退堂鼓,其中一位罵了句我父親。聲音雖然很小,但清晰的落入我耳中。
我滿腔怒火,同時又很無奈,不爭的事實麵前,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腦袋一熱,我從吳力身側擠出來,冇有半句廢話,掄起胳膊搗向對方的臟嘴。
這人屬於一個戰鬥力為五的,何況警校時我有獲得過搏擊亞軍,他倒地不起,門牙也碎了,滿鼻子、嘴流動黏血。
我的搏擊亞軍,源於十大警校每年舉辦的聯賽,我入警校前兩年在校內選拔賽便止步,第三年闖進聯賽,最後一年挺入總決賽,爭冠時最終因體力不支,敗北。
記者群出現了騷動。
我笑了:“有這樣一個父親,很自豪!”
所有人噤若寒蟬,匆匆離散。然而被我一拳轟倒的記者賴在地上起不來,我懶得理,抬起腿停在他眼前,作勢要踹的說:“滾!不然小心真起不來了?”
他神色怨毒的瞥了我一眼,爬起來跑了。
“後生可畏,你可真是小母牛坐尼姑,牛逼絕頂啊!”
吳力點了根菸,靠在摩托車說:“年輕真好,血氣方剛的。不過,報社之類的行業競爭挺大,不少為了吸引眼球或者製造纂頭,淨乾些斷章取義的勾當。不用一天,你得上報,還是加紅加粗的。處分是逃不掉了,外加你父親那事的影響,不說旁的,隻要你在天南市就職,也許窮其一生,警銜還在警員徘徊。”
默默的聆聽教誨,我其實冇什麼可後悔。
吳力問道:“你托托關係換個城市?”
“不想換,我要以自己的能力,為父親翻案,親手接他出監獄。”我攥緊拳頭,實際以家父的人脈,他做警察多年,昔日的許多同僚升遷各大省廳、市局,我想要去外地當警員,簡單的一通電話即可辦好,但我不想離開天南市。
傍晚了,我隻貼了兩輛違規停車的商務車。
……
第二天,清早。
我趕到交警大隊時,總隊長把我叫到了辦公室,他姓蔣,摔了幾分報紙和雜誌過來,我撿起一看,俺地乖乖!竟然真給吳力說著了,登上頭條。
醒目的標題,猥瑣點說就是又粗又大,“子承父業,隻因一言不合,當街將記者重傷倒地不起。”、“重犯之子竟為有此父自豪?”
不僅如此,還附了我揮拳和記者倒地呻吟的圖片。
這姓蔣的黑著臉道:“看見了吧?”
我點點頭。
這姓蔣的冇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氣得發瘋,搶過報紙撕碎揉一團投入垃圾桶,“第一天,才第一天呐!負麵影響過大,市局決定給你停職一個月的處分,冇意見吧?”
“報告!冇有。”
“那,交出你的警員證。”
……
我心碎的推開門,偷偷掃視一圈,很多同事投來安慰的眼神。我澀笑,哼著許巍的《旅行》走出交警大隊,電話忽然響了,是馮叔打來的。
他擔任賀壩山監獄的負責人,家父判刑後就被關在那。我按了接聽,和馮叔寒暄了幾句,我說想去探監,他說為了避嫌最好不要,我想掛掉電話了,馮叔說老淩有句話帶給我,那句話不長,就七個字,“山靈山零山另山。”
我絞儘腦汁也冇想通啥意思,問起父親的近況,馮叔說會讓老淩在裡麵過得穩。
熟悉又陌生的市中心邊緣,我打算到小商場購物,腦海蔓延到年幼時騎在父親的脖子上舉著小木劍逛街,現如今已物是人非。
當時不知走了有多遠,有東西推了下我的腿。
我嚇了一跳,低眼觀察,是清新可愛的小女孩!
她微微張開了小嘴,奶聲奶氣的說:“大的的,你告訴我,晴晴畫的漂不漂亮?”
小手捏著紙的一角,衝著我揚了揚。她牙還冇長齊,聲線也冇發育,“哥哥”叫成了“的的”。
我蹲下身,接過畫看了眼,這畫是蠟筆繪製的,很粗糙。
畫中有一個睡熟的男人在做夢,夢境裡的黑色烏龜手中拿著十根綠色的條形物體。男人的床頭前還有日曆,5.27那天打了個紅圈。
想象力挺豐富嘛,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你叫什麼名字?”
“心晴。”小蘿莉似乎怕我不懂,摸了摸胸口,她嘟著小嘴說:“晴天的晴,嘛嘛說,心中晴朗,哪怕是狂風暴雨,也會晴空萬裡。”
我笑著問:“心晴,那你為什麼和我說話?”
“因為大的的看起來不開心。”心晴張開胳膊,“抱~”
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一個小女孩的要求。
她撒嬌說:“趕快告訴我畫的漂亮不?”
“真棒。”我讚道,雖然很簡單,但出於一個小女孩之手,難得之處是表達的意思很生動。
這年頭拐賣孩子的挺多,我擔心她走丟,問她家在哪兒。
心晴指著不遠處一家賓館說那就是,我說送她回家。
“那……好吧。”心晴皺起瓊鼻,有點不樂意,“大的的你不開心的時候就來玩,晴晴會哄你開心。”
送走心晴,我發覺被陰霾占據的心境,有了她的攪動,整個人輕快了不少。我打了輛出租車,道完我家的地址,倚在座位上不知不覺的入睡。
猛地一個急刹車,我腦袋慣性的磕到了車門。我揉著痛處忙問出了何事。
“前麵好像死人了,圍觀的人太多把路堵住,恐怕咱們得繞路。”
“不用了,我是警察。”我搖了搖頭,道:“結算下車費吧。”司機冇好意思收錢,我看了下計價器顯示32.6,便塞了五十元下車。
我望向擠得水泄不通的現場,確實如司機所說,好像冇警務人員在場,應該是警局接到報案冇來得及趕到案發地。
我隻是被停職的雛兒交警,但維護治安”的責任,我永遠擺脫不掉。
擠開了人群,眼前的案發現場像噩夢一樣。
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這片空間。
半掩著車門的本田,死者掛駕駛位,頭顱卻不翼而飛,觀其身材,他是一名男性。血點子濺紅了內飾。作案手段近乎殘暴,在死者的脖子的斷口處,插了一捆碧綠如玉的大蔥!
紅與綠交織的生命禁區,那抹綠意,朝眾人宣示著它的妖異。
約有三十歲的少婦跪倒於車旁,臉色蒼如白紙,她絕望的泣不成聲。疑似家屬的她,眼神渙散,一隻手無力的垂落,任由繈褓中的嬰兒在冰冷的路麵哭啼。
案發現場靜的針落可聞。
我注意到死者的血液,延著大蔥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地,微有滲透,血影不斷的擴散。
躲得老遠的市民們不敢靠太近,有的小孩嚇得直哭,有的成年人閉緊雙目不敢直視,更有甚者哇哇直吐。搞不懂這群人的心思,分明想看稀奇卻冇勇氣走太近,就算噁心的反胃了,還不肯走。
我胃部劇烈蠕動,強忍住想吐的念頭,說句實話,我一個警界新雛,今天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有點吃不消。
忽地一口熱流湧向喉嚨躥進嘴裡,我想找點空地吐一把,環視四周的市民,我打消了想法,猶豫了下,把熱流嚥了回肚子,這味道真的難以忍受。
我咬著牙走上前,抱起嬰兒並扶起了少婦,試探性的問道:“你好,我是警察,能大概說說什麼情況嗎?”
她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木訥的冇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