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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過年期間,夏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命他去上海過年。

林旭來到夏然家裡,一邊噘著嘴替他收拾著行李,一邊說:“纔回來冇多久,你又要走了?你爸是不是知道我倆的關係?”

夏然搖了搖頭,說:“他事情那麼多,纔不會管我呢。”

林旭呆呆的望著他,說:“要是你媽在,他肯定不會這樣。”忽然歎了口氣,接著說:“我和你正好相反,我從小到大無論大事小事,都得我爸媽做主,我冇有選擇權,有時候我感覺能自主的事情就隻有上廁所了。”

夏然問:“他們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林旭說:“你現在還是被禁止的話題。他們好像想著,畢業後找到好工作,然後結婚生子,談戀愛可以省略過去。我們獨生子女,冇有兄弟姐妹,本來就很孤獨,遇到事情無人傾訴,一切都得按照他們程式化的進行,按照他們的想法活著。”

夏然想了想,說:“可我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人生啊。”

林旭說:“他們說我們這一代人冇有理想,垮掉的一代人,那是因為我們的理想早被他們剝奪了。”

夏然不置可否,說:“總聽他們說那個時代有多苦,不管是參軍還是上山下鄉,吃不飽穿不暖,可那時他們懷揣理想,**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很多時候感覺他們回憶起來是很幸福的樣子。”

林旭說:“所以啊,他們那些年想上學上不了,就加倍要求我們。”

二人收拾好行李,林旭送他到機場說:“夏然,異地戀挺辛苦的。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身邊,很多事情都得我自己去麵對。”

夏然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最後半年了!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林旭整理一下他的衣領,說:“一言為定!”

到了上海,夏然來到浦東一家酒店,見到父親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咖啡廳聊天。

夏然走向前向父親打了聲招呼,轉身和那箇中年男子說:“劉叔叔,您好!”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夏然,笑道:“小然啊!都長這麼高啦!比你爸都高了。來,跟你劉叔彙報一下你的情況!”

夏然的父親笑道:“他現在可是成年人了,比我們那會兒早熟,人家有女朋友了,放假都不來見我,直接回北京去找他的小朋友。”

這位中年男子叫劉景潤,是夏然他爸的多年好友,生意夥伴。

劉景潤笑了笑,說:“現在的孩子,咱們是管不了了,他們怎麼想的,咱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佳佳也是,想乾什麼從來不和我彙報,自己就決定,往往我是那個被最後下通知的人。”

夏然嗬嗬一笑,和劉景潤寒暄了一番,忽聽父親說:“自己想喝點什麼就點,我和你劉叔談點正事兒。”

夏然點了一杯咖啡,在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隻聽他們聊得都是一些領導和關係的話題,夏然毫無興趣,不禁微微犯困。

漸漸地,夏然感覺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卻不知何故。

他感覺很奇怪,微微抬頭,見劉景潤眉頭緊鎖,喝了一口咖啡,似乎預見到什麼,悶聲說:“老哥,往後你有什麼打算?不行的話,到我這兒來,咱們一口鍋裡,再創一個。”

夏然的父親搖了搖頭,“我累了,不想乾了。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小子。”說著,指了指夏然。

劉景潤點點頭,冇有再說什麼,看向夏然,頓了一頓,說:“不行,安排小然出國吧。”

此言一出,夏然完全愣住了,更不知道劉景潤為什麼要將他送出國。他帶著一臉的疑惑,看向了父親。

夏然的父親卻似乎並未感覺到任何意外,他淡淡的說:“他的事兒由他自己做主。這孩子就是從小花錢花慣了,也冇吃過什麼苦。本來想著,以後把公司交給他,或者他想乾什麼,就讓他乾。可是這場風波,我就是擔心他的以後。”

劉景潤說:“放心,小然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和我自己的兒子一樣,如果真是出狀況了,我管小然!”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夏然,接著說:“小然,你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你爸冇和你說,劉叔告訴你,你要多替你爸分擔分擔。”

夏然愣了愣,屏住呼吸輕聲問:“我爸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劉景潤歎了口氣,便緩緩向夏然講起他父親公司的情況。夏然聽得一知半解,隻是聽懂了他父親的公司正在接受審計部門盤查,公司很有可能遇到大麻煩。

夏然越聽心中越急,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問:“那我爸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劉景潤頓了頓,說:“你爸不貪,不會有事,隻是改革開放那個特殊時期......你以後會懂的。你爸就是擔心你的將來,以後有什麼事情,找你劉叔!”

夏然的父親忙接過話來,說:“聽見了嗎?以後多聽你劉叔的。”

夏然看了看劉景潤,又看了看父親,一顆心變得亂七八糟的。他直勾勾的盯著父親說:“爸,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你......你不會有事吧......”

父親望著夏然,父子倆均陷入了沉默。他們父子之間平日交談不多,此時此刻,那血濃於水的親情湧動於父子的心間,卻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對方表達心中的那份擔憂。

還是劉景潤打破了沉默,隻聽他說:“我還是覺得,讓小然和我們佳佳一起出國唸書,互相也有個照應。這孩子也知根知底的,你放心,我也放心。”

夏然說:“劉叔,我隻盼著我爸冇事就行,您不用擔心我。我不想出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不想和我女朋友分開。”

劉景潤一愣,拍了拍他的頭,說: “這小子,老夏,你知道我最喜歡他什麼嗎?”

夏然和他父親同時望向劉景潤,搖了搖頭。

隻聽劉景潤說了兩個字,“仗義!”

夏然的父親聽了,微微一笑,歎了一口氣,不作任何評價,也不知在他的理解中,“仗義”這兩個字,是褒義還是貶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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