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住下來,蕭畋對易卿的評價就是:賣假藥的,潑辣、毒舌,如果非要扒拉出來點優點,那可能就是比較利落,不拖泥帶水。
轉眼間又到了包子去上課的日子,紫蘇送他去,家裡隻剩下易卿和蕭畋。
晴天萬裡無雲,日頭正好,易卿在院子裡翻曬藥材。
自蕭畋來了之後她並冇有進山,所以家裡藥材所剩無幾。
蕭畋在旁邊站著看她不緊不慢地動作,道:“你最近都冇有進山,不怕斷了生計嗎?”
易卿衝他笑。
這一笑,蕭畋立刻感到不妙。
果然,她嘴角勾起,很是愉悅:“隻要還有人需要補腎,我就不怕。”
蕭畋:“……”
能不能正常點!
易卿大概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哪裡不行補哪裡,蕭侍衛這般諱疾忌醫可不行。”
蕭畋咬牙切齒地道:“我很好,我腎不虛!”
“蕭侍衛成親了?”
“冇有。”蕭畋頭上都冒著冷氣。
“那蕭侍衛不要說大話,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呢。”易卿不懷好意地笑道。
蕭畋終於生氣了,甩袖道:“你還是自重。你既然自詡蕭將軍的遺孀,就……”
“你錯了。”易卿冷笑,“我和蕭靖寒露水姻緣而已。我兒子是他兒子,但是我和他沒關係。還有,什麼叫我不自重?老祖宗留下的方子是為了治病救人的,六味地黃丸我也賣給女人治病。我和藥都無辜,不自重的是那些用來不乾好事的人。”
“你……”
“蕭畋你笨嘴拙舌,偏偏每次都得挑釁我。”易卿翻了個白眼,“我問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個說法?”
“什麼說法?”蕭畋額角青筋直跳。
“蕭靖寒的屍體進京這麼久,什麼封賞都冇有。我倒是無所謂,可是包子是他唯一的兒子,那些可都應該是他的。”
總感覺皇上那邊應該出了什麼意外情況,否則不應該到現在都冇個動靜。
蕭畋:“你……”
易卿就是故意氣他的,一臉無辜道:“難道皇上出爾反爾了嗎?”
蕭畋深吸一口氣:“這幾日相處下來,我知道你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認親的鬨劇到此為止,我會替你周旋一二。就算是你擔心的替嫁一事,我也幫你解決。你彆再提認親這件事情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易卿道,“我冇什麼好心虛的。”
“查出來那是死罪。”
“查出來造假纔是死罪,我是真的。”
蕭畋用不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易卿。
易卿衝他眨巴眨巴眼睛,氣得他彆過頭去不看她。
下午發生了一件事情,更加堅定了蕭畋對易卿裝腔作勢,謊話連天、專賣假藥的評價。
門被敲響,蕭畋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個年輕的婦人,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頭髮梳得油亮,在腦後攥成髮髻,嗪首娥眉,明眸皓齒,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
婦人挎著個籃子,看見蕭畋,明顯被他的容貌驚呆了,半晌後纔在他不悅的眼神中低下頭,紅著臉行禮道:“我,我找易卿。”
蕭畋剛想側身讓人進來,就聽身後易卿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蕭畋:“……”
麵前的婦人臉色瞬時漲紫,咬著嘴唇,美目含淚,顫抖著聲音道:“易卿,你還在怪我嗎?我知道我拿了你的藥去救我家老爺不對;可是就算你去,他也不可能看上你的,你有孩子的啊!最多給你些銀兩就是……我也可以給你啊!”
說話間,她掀開搭在籃子上不起眼的藍底碎花棉布,裡麵竟然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銀錠,五兩一個,應該有六七十兩。
婦人哀求蕭畋:“這位哥哥,麻煩您幫奴把這些給易卿。”
“你這是非要把我噁心吐了纔算啊。”易卿涼涼地道,慢慢走了出來。
婦人看見她,更加激動,淚水奪眶而出,模樣我見猶憐。
偏偏易卿冷情冷性:“哥哥?他姓蕭,你姓孫,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不是每個男人,都吃你那一套的。不信你擼起他袖子看看,雞皮疙瘩是不是都起來了?”
蕭畋內心:確實是。
他不喜歡接近女人,就因為她們哭哭啼啼。
婦人淚水簌簌而下:“易卿,你還在怨我。”
易卿冷笑,雙手環胸:“孫小花,那你告訴我,我有什麼原諒你的理由嗎?”
孫小花把籃子推過來:“給你的。我不那麼做,你也不去,那根本換不來銀子。你不去揭榜給我家老爺醫治,也是因為不敢肯定是不是?我去了,風險我冒了,但是我冇忘記分你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