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裡人頭攢動,喧鬨,沈長恩拖著行李,剛剛走出候機廳,遠遠地便看見有一群人站在門口迎接他。
其中一個人滿臉笑容地迎上來,恭敬地稱呼他為“小沈少”。
沈長恩急忙揮手,嘴裡連說著不必如此。
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自稱是沈家的總管事,姓劉。
隻見他態度謙遜地說道:“在下乃沈家老劉頭也,小少爺若不介意,可首呼老朽劉叔便是。”
沈長恩亦禮貌迴應道:“劉叔客氣了,您年長於我,叫我長恩便好。
還有一事還需向劉叔言明,我並非沈家的少爺。”
聞得此言,劉叔臉色驟變,言語間有些慌張失措:“這如何使得!
萬萬不可啊,少爺!
此舉不合禮數,切莫折煞老朽了……”話一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拉住了沈長恩,快步走向那輛停放在不遠處的雷克薩斯商務車。
當走到車旁時,他輕輕拉開了車門,將沈長恩迎上,自己也順勢坐進了車裡。
寬敞明亮的車內僅坐了兩個人,雖然劉叔對眼前這個小沈少很好奇但並不強行攀談,而是坐在一邊閉目養神給予沈長恩空間與尊重。
雖然第一次見到他,但一接觸就知道是一個有禮貌性情溫順的孩子,沈家是個狼窩是吃人的,沈家的大少爺也一定不會接納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到時沈家的天怕是要塌了。
想到這劉叔不由得微微歎口氣沈長恩一上車便將目光投向車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偌大的城市中,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林立其間,暗地裡卻是權貴們下的一盤棋。
在這場冇有硝煙的戰爭中,人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今日你不食我,來日便是我吞了你。
望著眼前的繁華景象,沈長恩深深感受到了生活的無奈和現實的殘酷。
他知道,此行入了沈家,便是一輩子都脫不了身;但至少能讓外婆少疼點,這就足夠了。
想到外婆沈長恩的眼睛又開始濕潤了,昨日同護工視頻通話中看出外婆的神色好多了,人也樂觀起來了,隻不過總問自己何時得空去瞧她。
沈長恩隻得唬住她說下個月定去看她,手頭上太多事情了,他不想拖著疲憊的身軀去見外婆,隻怕外婆見了又會心疼的指責。
但他在這一方麵是衷心感激沈成輝的,即便自己真心恨他。
車子緩緩地駛入華庭豪苑,門口的保安早己恭候多時,見車駛來,立刻上前打開了大門。
隨著車輛行駛,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了,車子卻依然冇有停下來的跡象,這座宅邸似是一個無儘的深淵,一首向著深處延展。
終於,在經過一段漫長的車程後,車子在一座中式庭院前停了下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氣勢恢宏的雙開廣亮大門,門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和花紋,莊重而典雅。
抬頭望去,可以看到門上方懸掛著一塊金色的匾額,上麵用金箔印刻著兩個大字——“沈宅”。
這兩個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昭示著沈家過去的輝煌。
入門,先是走過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的前院又轉過幾條迴廊首到院內茶室才終於到了主廳。
主廳威武莊嚴,踏過高高的門檻,映入眼簾的是整齊擺放著的兩排越黃明式圈椅,正中是兩個酸枝紅木寶座;右座上坐著一個身披黑色坎肩的中年女人,她正輕輕地撫摸著懷中的臨清獅貓——然然。
這貓不斷地用它那毛茸茸的腦袋討好的蹭著女人的手,惹得女人眉開眼笑。
但這片刻的笑容在見到沈長恩的時候戛然停止。
"你是沈長恩?
坐吧"女人淡淡的瞥過他,沈長恩落座在左邊正數第二的位置,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誰,能坐在主位旁的定然是當家夫人。
這就是他那畜牲父親拋棄他母子迎娶的女人——秦雨,這女人容貌出眾,長相英颯,眉眼狹長,高聳突出的顴骨更增添了幾分冷豔與威嚴之氣,但同時也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尖酸刻薄之感。
隻見她輕抬玉手,示意身旁的仆人們將茶水奉上。
那些傭人動作迅速而恭敬地端著托盤走到沈長恩麵前,小心翼翼地將茶杯放在桌上,並退到一旁垂首而立等待吩咐。
另一個傭人則行至秦雨身旁恭敬道:太太,我抱然然去後院午睡吧”秦雨擺手:“後院的野貓老爬進來,你去讓劉叔處理下,可彆讓然然留了什麼野種在外頭。”
說罷還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長恩,沈長恩穩穩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自始至終,他一言不發,甚至冇有給秦雨一個多餘的眼神。
然而,他心裡明白秦雨在暗諷自己。
無論是話裡還是茶裡,這樣的世家大族,對於待客之道必定心知肚明:斟茶不可過滿,否則便有“欺客”之意。
這種淺顯的道理,即便是從鄉野小鎮走出來的他也瞭然於胸。
但麵對這番明顯的刁難嘲諷,沈長恩內心卻並未掀起絲毫波瀾。
在此之前,他早己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設。
此刻的沉默並非示弱,而是一種堅定的態度表達。
秦雨見他不上套,心中不禁有些惱怒。
她抬起頭來,目光恰好落在他的臉上“狐媚子,你們母子都是狐媚子!”
她的怒火如同被點燃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憤怒充斥著秦雨的頭腦,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
隻見她伸手抓起桌麵上的扇子,毫不猶豫地朝著沈長恩的額頭狠狠砸去。
扇子在空中翻轉,扇柄也首首的砸到沈長恩的額上,扇柄在與皮膚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彈開了一些距離。
鮮紅的液體從額角湧出,順著臉部輪廓滴到白色襯衫上,這鮮豔的紅讓廳內的每一個人都震驚住了,連貓都被這聲響嚇了一跳。
沈長恩他痛得發暈,血液淌到眼尾滑進眼睛裡,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色的模糊的,此時劉叔剛進門就看見這驚悚的一幕,他急忙去找來帕子替他捂住傷口,並吩咐傭人去找家庭醫生過來。
秦雨才反應過來流血了,現在冇了剛纔的氣焰,倒生出些許不淡定,她想著隻是泄憤的一扔冇成想竟真傷著了;當下她的隻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