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滿庭院,薑溶忙碌於花圃之中,細心地培植著未名的新苗。
她的白皙雙手,像是舞動的蝴蝶,輕巧而精緻。
就在這溫和的時光裡,沈耀華款步走近,滿懷驚奇:“薑溶,你在此播種花兒?
為何不將其交予園丁?”
“正是,伯父...父親”薑溶轉身,想起沈耀華一再強調更改稱呼,額頭上的汗水如珍珠般細小。
“我意欲此地滿是彼岸花。”
“園丁雖專業出身,但不識此南國骨朵。”
在旁的園丁冷汗首冒,連連鞠身謝罪。
沈耀華大手一揮,示意他退去。
“噢,彼岸花?”
沈耀華眉宇間流露出了濃厚的興趣,“竟有此等花兒。”
他並非封建古董,不會因為個晦氣之名就心有不滿,反而希望薑溶能借園藝撫慰其心。
“當它們盛開,這園中定會美不勝收,父親。”
薑溶聲音中滿是期待,她憧憬著攜沈子浦之手,漫步於此。
沈耀華笑道:“你如此一說,我也期待那片花海。”
但沈耀華眼神還是有掩飾不住的內疚:“我對不住溶兒你所稱,因那商戰紛紛,冇考慮你所念心緒。”
薑溶溫柔一笑,聲線細如風鈴:“我自是無憾,與沈家聯姻,乃我父之久願。”
“更是...我之所願......”講到這時,薑溶紅霞鵲起,聲若蚊呐。
沈耀華心底湧起喜悅:“子浦得此妻,是我沈家之福。”
一提起沈子浦,他不免一陣氣惱,低聲道“子浦待你可好?
若不好,我可令他……“她咬唇,眼底憂愁一閃而過,繼而笑靨如花:“父親,無需憂慮,他待我甚好。”
沈耀華心知女兒並非全然如言,心中愈發擔憂。
薑溶看著他,裝作怒意:“父親,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沈耀華樂了:“當然是,有了馨兒,沈家更添熱鬨。”
“那我便時常來煩你。”
薑溶輕快地迴應。
但沈耀華悵然若失:“子浦對你可真好?”
薑溶麵露羞澀:“父親,若非真心相許,誰又能強求我呢?”
“那汝對子浦……”沈耀華睜大雙眼,竟有如此巧合。
“遇見他起,我便心許。”
薑溶語帶堅定,既是羞澀又是堅毅。
薑溶所言令沈耀華長歎一徐,舒心歡笑:“那我便放心了。”
“父親,彆再取笑我了。”
薑溶的羞赧讓場景更添和諧。
“來,我助你種植此彼岸之花,其名真怪哉。”
沈耀華如孩童般興奮,“教我如何種植吧。”
薑溶笑容更甚,明白沈耀華是真正把她當作自家人了。
“好。”
薑溶一邊回答,一邊蹲下身,教導沈耀華如何精細培育那些彼岸花。
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際,將沈府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暮色之中。
沈子浦的座駕緩緩駛入園內 ,不經意間瞥見庭院一角,他的薑溶正與父親耀鴻相談甚歡,薑溶笑容明媚,宛若春日暖陽。
他何曾允許她與他人歡笑?
刹那間,一股無名之火在子浦心中燃起,他的雙眸瞬間變得幽深冰冷,彷彿蘊藏著萬丈深淵。
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骨節泛白,青筋暴起,顯示著主人此刻的憤怒。
車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驟然停住。
子浦猛地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向庭院。
“沈夫人?”
他的聲音似玩味,又冷如冰霜,一把抓住薑溶的手臂,力道之大,讓薑溶不禁驚撥出聲。
“子浦?”
薑溶愕然回首,見是自己的夫君,秀眉微蹙,“你弄疼我了。”
“子浦,這是何故?”
沈耀華見兒子如此粗暴地對待兒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滿,厲聲質問道。
“父親,我倒想問問,你們這是為何?”
子浦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二人,語氣冰冷刺骨,彷彿來自地獄的寒風。
“子浦,你怎麼了?”
薑溶滿腹疑惑,不明白為何夫君如此生氣。
她與公公不過閒聊幾句,何至於讓他如此失態?
難道是獨占欲作祟?
她甚至暗自欣喜,這至少證明他心中有她。
“夫人莫非樂在其中?
連下人做的事也要親力親為?”
子浦的腦海中浮現出剛纔二人談笑風生的畫麵,怒火更盛。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
薑溶莞爾一笑,彷彿不理解他的怒火從何而來,“我想在院中種植彼岸花,下人怕是做不來,便親自動手。
父親見我一人辛苦,便來幫忙。”
“父親?
叫得倒是親切。”
子浦冷笑一聲,將薑溶狠狠推開,眼中儘是嘲諷,、。
“我看你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子浦!”
薑溶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眼眸中滿是震驚與委屈。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夫君竟會如此羞辱她。
“夠了,子浦!”
沈耀華實在看不下去,怒斥道,“你對我不敬也就罷了,薑溶是你的妻子,你怎能如此對她?”
“敬?”
子浦仰天大笑,笑聲中滿是苦澀和嘲諷,“父親跟我談敬?
你何時敬過他人?”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父親的背叛,洛子水的淚水,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他的心。
沈耀鴻的身子猛地一顫,險些站立不穩。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無言以對。
他知道,子浦永遠不會忘記過去,他現在的行為,是對自己的報複,是對命運的不甘。
“爸!”
薑溶連忙上前扶住沈耀華,看向子浦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你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子浦一把拉過薑溶,冷眼掃過耀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今日便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不可理喻!”
說罷,他拖拽著薑溶,頭也不回地離去,隻留下沈耀華一人,在風中搖搖欲墜,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散,夜幕降臨,將沈府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這黑暗,卻遠不及子浦心中的陰霾深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過去的陰影。
他隻知道,他要報複,要讓那些傷害過他的人付出代價。
而薑溶,則成為了他報複的工具,一個無辜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