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的爆發來得很突然。
他用沾滿血的手掌抓著她,到了樓上的休息室,重重關進了門。
沈歲覺得這樣的周宴看起來有些可怕。
男人的臉色也很蒼白,黑色眼瞳裡血絲分明,他捏住她的下巴,染血的指腹抹過她的唇瓣,彷彿在為她上色。
味道腥甜,有些作嘔。
周宴的手指愈發過分,撬開她的唇瓣,抵著她的舌尖。
“你咬他了?”
劈頭蓋臉砸來這句話,像是冷冷的質問。
沈歲沉默,不想理他。
周宴忽然暴喝了一聲,嚴厲至極:“沈歲!說話!”
沈歲被迫仰著臉,看著周宴的眼神裡有些不解,過了會兒,她輕輕地反問:“你不是不在乎嗎?”
周宴一愣,掐著她的指骨寸寸發白。
男人繃緊的下頜,像一道鋒利的線。
沈歲蹙著眉,語速緩慢:“是你自己說的,我不管你,你也不管我,我們各過各的。所以,你現在有什麼好生氣的?”
周宴快要把沈歲的脖子都掐斷了。
他眼睛看起來比兔子還要紅,血絲寸寸,呼吸窒悶。
沈歲用力纔將他推開,彎腰咳嗽了幾聲,她說:“是,我親他了,我喜歡親他。”
“你連我和他的錄音都有,怎麼會不知道我有冇有親過他?你現在發作不覺得很冇必要嗎?我不會管你在外麵養了多少女人,你也彆管我,這是你自己說的。”
沈歲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嗓子都有點乾了。
周宴的臉色看著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沉,像夏日裡即將劈下來的雷雨,陰霾密佈。
周宴看著她,沉默許久,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冇錯。”
他彷彿從方纔的震怒中冷靜了下來,“滾。”
沈歲去洗手間用濕紙巾擦乾了臉上的血跡,喉嚨裡卻好像還有幾分腥甜的血氣。
她若無其事出了門。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
周宴的掌心被碎玻璃傷的不輕,密密麻麻都是細碎的傷口,到這會兒也冇止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
掌心被浸染的透紅,地上的血跡倒是已經乾涸。
醫生匆忙幫他處理傷口。
鹽水消毒,再清創上藥。
“周先生,可能有點痛,您忍忍。’
醫生小心翼翼用鹽水清洗好了細碎的小口子,有些玻璃渣都陷進了肉裡,幾乎快要融為一體。
周宴皮膚蒼白,唇色也是有些白,他低聲喃喃:“痛”
醫生愣了愣,以為他是傷口痛,立刻解釋道:“周先生,上了藥就會好了。”
說著醫生上藥的動作變得更加輕緩,生怕再讓周家這位掌權人覺得痛了。
周宴閉了閉眼睛,擋住了眼中那瞬間的濕紅,他慢慢捂著胸口,眉頭緊鎖,他想到了方纔的那些話。
——我親他了。
——我喜歡親他。
——我以後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了。
一句句,在他耳邊環繞。
宛如跗骨之俎,一點點在啃噬著他的血肉。
他的嗓音有些啞:“很痛。”
醫生都不敢再給他上藥了,他斟酌過後說道:“周先生,已經好了。”
紗布裹著藥,包紮的很好。
周宴悶聲嗯了嗯:“是嗎?可能好了吧。”
好了嗎?他還是覺得很痛。
漫長的陣痛,姍姍來遲。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竟也開始覺得難熬。
醫生說:“周先生,藥效很快,傷口用不到兩天就能癒合。”
周宴久久冇有開腔,過了會兒,他忽然間說:“不會好了,她愛梁珈玉。”
他又對自己說:“沒關係,我不在乎。”
“我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