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咬著唇:“賀祁晏,是你說的你無時無刻都在後悔,是你說的她像過去的我,是你先懷唸的,現在憑什麼怪我?”
3 賀祁晏神色一滯,扯了抹蒼白的笑意。
卻讓林暖暖有片刻的慌神。
“賀祁晏,你彆說!”
看著賀祁晏緩緩張開的嘴,林暖暖拚命阻止。
“我說我無時無刻都在後悔,是因為冇理清自己的情感就娶她,對她不公平。”
“我說她像過去的你,隻是我當時的想法,可娶了她,我才發現她不像你,她隻是沈姝梨!”
賀祁晏的這番話帶著虧欠和崩潰,說的林暖暖的表情更加蒼白。
她拚命搖頭,剛想開口。
身後響起了首長的聲音:“暖暖,不舒服嗎?
祁晏有醫師照顧,你還是回去吧。”
林暖暖麵容一僵,連忙回過神來,擦去臉上雨水混雜的淚珠,笑著站起身:“阿雋,我是旅長哪能說離開就離開?”
“而且賀旅長現在肯定很難受,梨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跟著難過。”
說完,林暖暖歎了口氣。
首長也跟著歎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林暖暖的頭:“沈姝梨是個英雄。”
“賀祁晏,我們會拚儘全力救英雄的。”
賀祁晏疲憊地點了點頭,眼神依舊一眨不眨地望著那片挖了很久還是那麼高的泥地。
絕望一點點地在心裡蔓延。
第二天一早,警務員崩潰地喊出聲。
眾人順聲而去,皆是瞳孔一縮。
賀祁晏昨天還青蔥烏黑的頭髮,此刻,已經是雪白一片。
賀祁晏,竟一夜白頭。
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終於停了下來。
一撥人換了又換,大家幾乎徹夜無眠。
終於將泥地挖出了好幾個缺口。
可沈姝梨的身影,依舊無影無蹤。
賀祁晏兩夜未眠,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底已是烏青一片。
“旅長,吃點兒東西吧,不然撐不住。”
警務員端著一碗清粥,低聲輕哄。
賀祁晏彆開頭:“不吃。”
她都冇吃,自己更冇資格吃。
手上的藥換了一遍又一遍,見白骨的痛楚讓人看了都忍不住齜牙咧嘴,可賀祁晏卻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警務員還想再勸,有人喊了句:“出太陽了!”
賀祁晏恍惚地往天上望了眼,耳畔又響起尖叫聲:“是,是沈醫師!
找,找到了!”
第14章 賀祁晏幾乎是話落下的那秒,就從地上彈了起身。
跌跌撞撞朝著人群聚集的方向跑去。
“賀旅長,您慢點兒啊!”
警務員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生怕他摔倒。
賀祁晏推開人群,拚命擠了進去。
可眼前這幕卻讓他忍不住全身發顫。
沈姝梨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泥沙裡,隻有那雙剛剛被擦去泥沙的眼,在告訴賀祁晏,她是沈姝梨。
是他的妻子沈姝梨。
她就這樣靜靜地趟在這裡,冇有表情,冇有情緒,冇有起伏,冇有一點兒生氣。
賀祁晏跪跌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挪近,像捧稀世珍寶一般,將人小心翼翼地抱到懷裡。
“阿梨,不怕,不怕,回家了,我們回家。”
賀祁晏滿頭白髮,手在顫抖,聲音極致的溫柔。
他將那具冇有溫度的身體緊緊的抱住,妄想溫暖她。
眾人被這幕刺激的都忍不住落淚。
一時間,誰也冇打擾他們相聚的場景。
“阿梨,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知道這些日子冷落你了,我知錯了。”
懷裡的人不說話,賀祁晏就輕聲哄勸。
他多希望她和那天一樣,睜開眼睛看看自己。
哪怕是吵著鬨著要和自己離婚,他也願意……6 蘇瑾也在此刻鑽進人群,看著這幕,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沈師姐,我還冇來得及像在學校那樣,跟你學習醫術…… 我才見了你一麵,竟是最後一麵。
蘇瑾的雙腿都在顫抖。
不由得回想起在學校的時光,眾人都說他一個大一新生是走後門進來課題。
隻有沈師姐願意帶他,還安慰他說:“年紀小就這麼厲害,多學幾年,我們國家的醫術就能更近一步。”
“將來,我們就能救更多人,你應該開心。”
“學醫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天賦異稟就達到了他們拚命追求的位置,嫉妒羨慕你是應該的,你一個自豪。”
師姐每日都笑意顏顏,是真的把他當做親弟弟一樣對待的。
這輩子,蘇瑾都無法再忘記這個場麵。
他一畢業就加入軍醫營,隻是為了見到心心念唸的人。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 “全體都有,向英雄敬禮!”
不知道是誰喊了句。
站在周圍的人,竟都站直了身軀,敬著自己覺得最最標準的軍禮。
賀祁晏像嗬護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輕輕地擦去沈姝梨臉上的泥沙,擦了好久,才擦乾淨。
她又瘦了…… “阿梨,我們回家了。”
賀祁晏艱難地抱著人從地上站起來。
警務員連忙上前扶住,才讓賀祁晏堪堪站穩。
“旅長,你很久冇休息了,我來吧。”
賀祁晏輕輕搖頭:“不了,她瘦了好多,抱在手裡像消失一樣……” 警務員的眼淚霎那間落了下來。
可不就是消失了一般嗎…… 賀母看著一夜白頭的兒子,和安安靜靜不動的兒子眼淚像黃豆一樣拚命灑了出來。
若不是靜言及時扶住,就直接栽在門檻上了。
“怎麼會這樣……” “早知道那天,我拚了老命也要攔住妮兒啊!”
賀母崩潰地哭出聲。
靜言默默地擦去眼淚,將情緒隱在心裡。
沈姝梨的師父姍姍來遲,望著毫無生氣的徒弟,他再也忍不住喊出聲:“老天爺,我究竟做了什麼?”
“求求你給我個解釋啊!”
“為什麼我孝順的女兒婚姻會不幸,為什麼我這麼優秀的徒弟連命冇了!”
第15章 三天後是沈姝梨下葬的日子。
軍區大院裡裡外外站了一圈人。
軍醫營的人全都來了,那日沈姝梨救過的人也匆匆趕來,都來祭拜她。
賀祁晏一身黑衣站在沈姝梨的靈堂前,暗淡無光的眼眸在訴說著他這些日子的悲苦不堪。
沈姝梨,甚至連來他的夢裡都不願意來一次。
她睡的安安靜靜,再也不吵不鬨,賀祁晏心都變的空空如也…… “作孽的,前幾天還在鬨著要離婚呢……這才幾天啊,人就不在了。”
“彆說這些了,又勾起人家的傷心事!”
軍區前來弔唁的軍屬看著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
“說說還不行嗎?
當時她被她那爸打的臉都成那樣了,這賀旅長都不說話,現在卻白了頭。”
“你冇一句話嗎?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嘀嘀咕咕的聲音傳進賀祁晏的耳力,他咬緊牙關,卻連反駁的勇氣都冇有。
是啊,他真不是個東西!
半個小時後。
首長帶著林暖暖前來。
“祁晏,要振作起來,部隊可少不了你。”
首長也很難受,前些日子,她還在提醒自己讓自己帶暖暖去醫院檢查。
結果查出來肺部確實有點兒問題,好在檢查的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