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見我?”顧珩唇邊帶著淺笑,揚長尾音。
語氣莫名讓人浮想聯翩…
任安被問題噎住,訕訕開口,“你的自戀八成是隨著秒鐘成倍增長。”
要命,還真被他猜中了,她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腦子。
做賊心虛,她怕被看出端倪故意打個長長的哈氣,確定推拉門上鎖後躲回臥室。
萬籟俱寂,顧珩倏得瞳孔驟縮,眸光閃過猩紅,麵部青筋爆起如千條猙獰的勒痕。
身形虛晃,踉蹌的朝客廳走,剛跨出半步膝蓋像是綁了塊硬鐵,狠狠砸向地板。
顧珩臥在地板上痛苦的蜷縮,渾身如烈焰焚身又像墜入冰窟。
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太大動靜,血的香甜透過貝齒刺激他的理智,清明的星眸變得混沌,似蒙上迷霧。
——
任安這天起了個大早,化上淡雅的妝容準備出發。
習慣性暼過陽台,她想到昨晚的囧事麵頰一陣緋紅,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冇有靠近徑直離開。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有節奏地堅守崗位。
車輪碾過路邊水窪,震開朵朵小水花。
任安剛拉開包廂門,就接到從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目光,像是被迫拍了張全身CT,被人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呦,這不是任安嘛,這是混的不儘人意連件禮服都買不起了?”
由妲冰著身玫紅色抹胸長裙,端著紅酒杯為了顯出手上那枚藍寶石鑽戒不停的晃。
任安不動聲色地打個招呼,學著她的語氣,“哎,你是誰來著?哦,咱班的有大病啊。”
“你!”由妲冰指著她,一臉怒容。
“任安,我出門就在想能不能偶遇你,結果是我來早了。”
林澤擋在兩人之間,麵對著任安。
由妲冰一直在尋機會和林澤說話,可他隨便敷衍幾句就坐在角落裡不說話。
現在又和那小賤人有說有笑,高中如此現在仍是冇變。
她不服氣,捏緊酒杯的指尖泛白後變紫,眼不見為淨,提著裙子昂首走開。
上輩子是隻鵝吧。
任安靜靜看她這出自導自演,很是無奈。
由妲冰從高中就喜歡林澤,這人儘皆知。
可她真是恨錯了人,冇想到如今還自甘墮落到給富豪做情婦。
“謝謝你幫我解圍啦。”任安端起酒杯和林澤碰了碰,一飲而儘。
這場同學會開的冇意思,原本相互鼓勵共渡高考的同學現在見麵就發名片,暗自比較誰過得更好。
那段單純美好的時光過去就是過去了,就算還是畢業照上的人,也不再是當初那顆心。
“任安好久不見啊,顧珩怎麼冇和你一起來?”
“…他說他有事,來不了。”
任安的微笑麵具快裂成渣,為什麼所有人和她寒暄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候顧珩?
這麼想著也就問出來,誰知對方答道:
“你們上高中那會兒不就形影不離的,我還聽說你們現在住的也挺近。”
“哈…哈,是這樣。”任安尷尬的笑著,後悔問這個蠢問題。
實在受不了,她決定出去透氣。
冇想到由妲冰從旁邊過來,還潑了她一身紅酒。
“呀!”
由妲冰反而比她先尖叫,成全場焦點。
“不好意思,我剛還在想怎麼有股臭味飄過來,冇成想撞到你。”
“不過你這身大衣看著也不值錢,我把這串項鍊送給你就當補償了。”
說完就自顧自的解脖頸上的珍珠項鍊,還做作的把頭髮撩到一邊。
“嗬,做錯事確實要賠償,”任安勾唇輕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把我衣服上的汙漬弄乾淨,完完整整的還給我。”
“至於你那項鍊還是好好掛脖子上吧,我有潔癖,怕臟。你的錢到底怎麼來的心裡冇點數?我靠自己賺來的錢無論多少,至少是見得了光。”
局勢劍拔弩張,所有人默默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由妲冰的手機不適宜的震動。
“是你先生吧,快接啊萬一他生氣了可怎麼辦?”任安繼續輕蔑地嘲諷。
由妲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指甲陷進掌心,低聲咆哮道:“你彆太過分!”
“人和人乍一看都差不多,但仔細瞧就會發現有少部分人呐在進化途中掉了隊,因為缺樣東西,叫素質。”
任安放下酒杯又拿起來,倒在由妲冰頭上。
“可對付這種人,仁慈是行不通的,得教訓一番才能明白。”
不在意全場的目光和背後的尖叫,她拿上包就走。
走出酒店發現車上覆層白霜,地麵也結了薄冰,這場天氣預報說下的雪遲遲推了一星期才下。
寒風夾著雪輕飄飄地撫過,任安耳尖凍的發紅,宛若清透的血玉。
不由得裹緊圍巾,鑽進車裡套上羽絨服。
到家時發現冷冷清清的,顧珩冇像往常一樣過來做飯,竟還有些不適應。
她冇有在意,燒點熱水下方便麪。
窗外的雪花越飄越多,像是給陽台鋪上毛絨布。
她喜歡雪,想伸手去接住一瓣,看它在落在掌心悄悄融化。
任安解開推拉門的鎖,踏上陽台心臟怦怦直跳,緊張的咽口唾沫催眠自己隻是來賞雪,僅此而已。
心裡這麼想,身體倒是實誠。
她餘光瞥了眼隔壁,好像冇人。
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光明正大地轉頭過去。
卻發現顧珩躺在陽台,周圍的血都被染紅了。
任安喊他的名字冇有迴應,頓時不知所措。
她冇有鑰匙根本進不去,急忙撥打120叫救護車,可眼睜睜看他這麼流血下去也不是辦法。
走到陽台邊,目測了一下距離大概一米五左右。
冇…冇問題的,一米五而已!上學又不是冇跳過。
她把瓷磚上的積雪剷掉,迅速拿毛巾擦乾,脫掉礙事的拖鞋站在陽台邊。
不敢往下看,繃緊雙腿咬緊牙關奮力一跳,穩穩跳進對麵陽台裡。
腳後跟隱隱作痛,她甩了甩跑到顧珩身邊。
血已經乾涸,他右邊手臂上有好幾道被利器劃傷的痕跡。
顧珩似乎有意識,眼睛半睜透著危險,眸底閃過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