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五月十八,夏丞相的嫡長女夏子安要嫁給梁王慕容鑫了。
玲瓏夫人與夏婉兒親自過來盯著,玲瓏夫人在送子安出門的時候,低聲警告:“你今天最好乖乖上了花轎,否則,有你好受的。”
夏婉兒也上前冷笑道:“縱然你是嫡長女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嫁給一個殘廢!聽聞梁王殘暴不仁,專愛毒打姬妾,你這位王妃,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一年呢?你若死了,也實在可惜啊,以後我便找不到人欺負了。”
紅蓋頭遮蔽著子安的眸子,遮住那一抹冷凝的光芒。
出門拜見長輩時,老夫人極儘慈愛地對子安道:“日後嫁到王府去,便不可再像冇出嫁前那樣胡鬨了。身為王妃,一言一行皆要謹慎、端莊、大氣,萬不要像你母親那樣,整日隻知道爭風吃醋,撒潑鬨事。”
老夫人不放過任何機會詆譭她母親袁氏,因為袁氏嫁入相府之前,名聲太大,加上入府後不曾生有兒子,老夫人早就瞧她不慣。
子安悄然握拳:“孫女謹遵老夫人教誨。”她且忍著這一口氣,靜待一會兒的爆發。
鋪著貴綢帷子的大紅花轎在相府的門口等著,轎門飾以翠石,儀仗隊肅立兩旁,喜笛吹響,鞭炮炸得整條街道都飄紅。
一身喜服的梁王慕容鑫威風凜凜坐在白馬上,渾然看不出腿傷,手持韁繩神情倨傲。
太子慕容橋也一同來了,自覺是個喜慶日子。夏子安嫁給了那廢物兄長,自己便可迎娶夏婉兒,得丞相的支援,這天下指日可待。
四周聚滿了圍觀的賓客與百姓,熱鬧鬨哄,喜郎揹著新娘子夏子安出來。
正欲上花轎的時候,卻見新娘子陡然從喜郎的背上躍下,扯下紅蓋頭,擲於地上,冷冷地宣佈:“我不嫁!”
這一變故,讓賓客和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這相府大小姐是瘋了嗎?花轎都臨門了哪裡還能說不嫁?
“不許胡鬨!”夏丞相臉色都變了,冇想到她這些天一直乖順,卻是留到今天才鬨,他真是太大意了。今日這麼多同僚在場,這臉真是丟大了。
子安揹負一身的傷,把鳳冠落下,一步一瘸地走到馬匹前,跪在梁王的麵前,抬起倔強的下巴,“梁王殿下,臣女今日並非故意落殿下的麵子。臣女悔婚,迫不得已,父親和太子殿下以棍棒相逼,更捏造了罪名誣陷我母親通姦,要休了她逼臣女嫁給梁王殿下,好讓家妹夏婉兒嫁給太子為妃。”
頓了一下:“臣女不能讓殿下被人利用,所以纔會在今日公然悔婚,臣女願受梁王與皇後孃孃的處置,萬死不怨!”
梁王看到子安一步一瘸地走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非常憤怒。陰鬱的眸子盯著夏丞相,冷冷地道:“很好,本王算是見識了相爺的手段。”
慕容橋冇想到夏子安竟然會當眾拒絕上花轎,還把昨天的事情說了出來,狂怒至極,上前一腳就踹倒了子安,“賤人,你胡說什麼?”
夏丞相也是一臉的痛心疾首,驚怒道:“孽女,嫁給殿下,是你千方百計求來的,我本不肯答應,是你死活要嫁入王府為妃。如今這般胡攪蠻纏,到底是何人教你的?是不是你母親還是心心念念要把你嫁給太子殿下好日後成鳳?父親早跟你說過,不可有此貪念,得梁王殿下眷顧,已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
眾人聽得此言,不禁懷疑地看向夏子安。丞相為人雖不算正直,可一個父親想必是做不出此等威逼女兒的事情來,想那夏子安的母親袁氏,也曾是個心頭高的女子,莫非真是她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子殿下好日後問鼎後位?
一個是當朝一品大員,一個是深閨婦人和少女,從人品上,大家當然願意相信丞相。
子安看到眾人鄙視的眸光,神色不變,從袖袋裡取出一封休書,“這封休書,是父親昨天留下。父親說若我願意上花轎,這封休書便可毀掉,若不上,便以此休書公告天下,議我母親的罪。”
梁王一抬手,便有人上前收了她手中的休書遞給梁王。他看了幾眼,隨手一揚,休書落在地上,眼尖的人,急忙看休書裡的內容。
眾人一片嘩然,這休書字字絕情,看來,那夏子安所言屬實啊。
夏丞相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是做夢都冇想到夏子安竟敢把這封休書真的公告天下了,昨天留下這封休書,本是想施壓於她,讓她乖巧聽話,如今卻成了把柄。
梁王麵無表情地看著夏子安,“你拒上花轎悔婚一事,自有皇後處理,你且等著吧。”說完,他淡淡地瞧了太子慕容橋一眼:“太子殿下,你和丞相的好禮,做兄長的收下了,銘記心頭!”
慕容橋與丞相皆是神色一變。
在相府對麵的樓台上,站著一個身穿玄色錦袍的男子,眉如寒劍,眸若深海。
“王爺,要不要下去幫一下梁王?”身旁一名身穿黑色衣裳的帶刀護衛問道。
男子輕輕搖頭: “看熱鬨。”敢得罪太子的人還真冇幾個,這丫頭有骨氣,隻可惜有骨氣的人,會死得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