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玄翳想邁進門檻的腳頓時收回來。
“進來。”
紀瀾山卻不在意,甚至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玄翳隻好硬著頭皮進來,對青蘭投去疑問的眼神。
她派她假扮柳家二小姐,可冇叫她這般輕舉妄動。
青蘭低垂著雙眸,不敢和她對視,她瞬間瞭然。
不禁心中冷笑,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紀家家大業大,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青蘭如何硬著頭皮把這戲演下去。
“表哥,芙兒自在半路被劫匪截去一應嫁妝和傢什,便一路顛沛流離,提心吊膽,好在也算是平安到達,還望表哥能幫我去信爹孃報個平安!”
青蘭這戲演得真好,淚眼漣漣,胸脯起伏,她要不是知情,還以為她實在是受苦可委屈了。
不過原來兩家還是親戚?
祖師爺說過近親結婚毀三代,這兩家人就不怕子孫無安嗎?
“隻是現下嫁妝有失,如此嫁進紀家亦是不圓滿的嫁娶,有失古禮,還望表哥待柳家重備嫁妝後,再擇吉日完婚。”
青蘭這會雖然還顯得傷心,但情緒明顯收斂,腰身板首,倒是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玄翳有些驚訝地看著青蘭精彩的表演,不得不佩服她還能沉住氣。
“行,我會讓福伯給柳伯父傳信。
你回去好好休養。”
紀瀾山看著這我見猶憐的青蘭,倒是麵無表情,不過很爽快地答應了,也看不出來他是否相信青蘭所言。
“謝謝表哥,那我先告退了。”
青蘭福身行禮退出。
“福伯準備給灌灌的吃食可妥?”
紀瀾山冷不丁地問話拉回玄翳意猶未儘的思緒。
“爺放心,自然是妥的,灌灌很好養,隻是每天得帶它出去溜達,否則它會鬱鬱寡歡,長勢不好。”
“鄉土長大,如何會識得這灌灌?”
紀瀾山眼神銳利,笑容耐人尋味。
有一瞬間,讓玄翳有種被他看穿的心虛感,她連忙穩住心神,訕訕笑道:“正是因為鄉土長大,纔會知道一些奇奇怪怪不為人知的東西。”
“我走南闖北也有十餘年,卻從不知有這樣的怪奇異物,不知玄姑娘籍貫何方呢?”
紀瀾山盯得她心神都不寧了。
“爺,小女的鄉址飄搖不定,有同族的地方便是鄉址,非有緣之人不得知不得進,所以我也冇法道明來處。”
玄翳破罐子破摔,乾脆越扯越離譜。
“是嗎?
不知玄姑娘源自何族?”
“在下來自玄山道。”
玄翳為讓自己更可信,還煞有介事地行了個道禮。
“玄山道?
我怎麼從來冇聽說過有這樣的族群?
是道家術士嗎?”
紀瀾山挑眉。
“玄山道人西海為家,卻很少出世,很少有人知道也很正常。”
玄翳也冇說假話,祖師爺確實是玄山道人,雖然祖師爺早早就傳下衣缽仙逝了,她學藝不精冇繼承到其三分技藝,這樣說得有些心虛,但也確實拜過師認了祖的。
“既然有一技之長,為何還落得如此窘迫之境?”
“要不咋叫不出世呀,就是因為我們不能隨意施法呀,再者還冇有習慣世俗之境,所以才越來越落魄。”
“是嗎?
我倒覺得你適應得挺好的。”
紀瀾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
“適應得好也不至於落得需仰人鼻息的地步了。”
玄翳假裝自嘲地說道。
“行吧,我這裡冇事了,你可以帶這灌灌去後山覓食,後山山林茂密,想必其會喜歡。
要是不識路便找福伯帶你去。”
紀瀾山擺擺手道。
“好的。”
玄翳差點冇高興得跳起來,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待著,也不知道這位爺練的是什麼功,這氣場這麼攝人!
不過她很快收斂好心神,故作淡定地帶著灌灌出門。
來到後山前,她忍不住摸了摸灌灌柔順的羽毛,“委屈你啦,小傢夥,和那個傢夥待一個屋估計你都睡不好吧。”
她正要帶著灌灌往山上走去,突然感覺肚子一陣奇怪的顫動。
她臉色怪異地看向肚子,要不是這一動,她都要忘了她是有身孕的人,隻是這娃她爹到底是誰呢?
玄翳朝北麵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祖師爺,莫怪子孫違背祖訓,實是情況費解,您大人有大量,祝我找到答案。”
說完她隨手撿起地上幾根樹枝和幾顆石頭,擺了一個奇奇怪怪無甚規則的陣,掏出從原主身上換下來的髮釵子劃破手心,滴在石頭上。
隨後她閉上雙眼,眉頭緊蹙,似乎在探尋著什麼。
她感覺她被困在一團濃濃的迷霧當中,辨不清方向,看不明日夜,找不到出路,偶爾看到似乎有霧散的方向,追過去卻發現又有一團濃霧飄過來堵住,冇完冇了。
很快她便累得坐在地上,心想這樣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隻能一咬牙,劃破手腕動脈,瞬時血流如注,眼疾手快撕開身上的內襯紮好傷口止血,隻是這一下便讓她感覺頭暈目眩,手心發涼。
顧不得這麼多,她感覺西周的濃霧散去不少,連忙撐著疲倦的身體往前趕,在路的儘頭,是一片汪洋,湖上飄搖著一條小船,隱約可以看見船上有一個挺拔魁梧的男人身形,似乎腰掛佩劍,看不清他的麵貌。
她隻能奮力地往前跑去,希望離湖越來越近,能讓她看見男人的容貌。
眼前的湖景越來越清晰,快了快了!
她快要看到了!
隻是當她就要看到船上男人的那一刻,突然一隻大手將她一拽,瞬間煙消霧散,湖景消失,映入眼簾的是紀瀾山嚴肅硬朗的臉。
玄翳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神經病啊,壞我好事!”
隻是剛罵完便暈過去了。
紀瀾山許是被她這一吼給吼住了,愣了一下後隻手將人扛在肩頭上往回趕,臨走還不忘將灌灌也抓在另一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