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山頂,蘇清身穿一身藍佈道袍在一片菜地裡除草。
破舊的竹籬笆上掛著一個收音機,正烏拉烏拉的播報著最新訊息:“全球喪屍爆發己經過去了兩個月,人類生存基地逐漸建立起來。
以下將會播報己經通過官方認證的基地,請居民就近選擇進入安全基地尋求庇護:星火基地,海市東南三十公裡,原海縣內。
希望基地,濱市以北二十五公裡,原大青山農業基地。
渭東基地。。。”
蘇清搖搖頭,哎,山下的人還真慘。
誰能想到一個小行星的碎片撞擊藍星,竟會將變異後的外星病毒傳播給藍星上的所有生物。
這可真是一閉眼的功夫,世界就變得麵目全非了。
幸好她蘇清從小生活在山上。
這裡人煙稀少,植物茂密。
能夠隱藏人類的氣息,才得以在亂世中保留這一方清淨地苟活。
而那些從前被人拚命想要擠進去的大都市,在這次災難中幾乎無人存活。
真是人生無常。
一塊地整理好,蘇清拍拍手。
將鋤頭扛在肩上,一隻手拎著收音機晃晃悠悠的回到青越庵。
蘇清是青越庵靜月師太撿回來的棄嬰,懂事後自願拜入靜月師太門下。
平時她們在山上種點地,加上偶爾有人捐些香油錢,師徒兩人日子過的倒也逍遙。
走進廚房,蘇清打開米缸蓋子,裡隻剩下兩碗米。
桌上籃子裡有一把早上新摘的豇豆,地上筐子裡,放著西五個紅薯,西五個土豆。
按平時的習慣,中午一人一碗紅薯大米粥,配蒜蓉涼拌豇豆。
這菜不是不好吃,隻是這段時間正是豇豆下來的季節,天天這麼吃,連吃十來天她實在有點頂不住了。
蘇清跑到院子門口往山路上張望,確認師傅一時半會回不來,立刻閃身進入空間。
這枚空間戒指是靜月師傅在蘇清十五歲時交給她的。
據說是撿到蘇清時,掛在她脖子上,唯一能證明她身份的物品。
因為戒指上刻有一個蘇字,她就姓了蘇。
蘇清乾農活時無意中將血滴在戒指上,從此戒指空間認了蘇清為主。
進入空間後她才知道,在這戒指空間內還殘留有一抹來自異世的魂魄。
此刻,蘇清就站在空間的竹屋內。
一位滿頭白髮容色豔麗的青衣女子正在桌前修剪花枝。
“你來啦。”
女子的聲音如同叮咚清泉,讓人心神搖曳。
“關悅姐姐。
我來看看你,順便拿點香菇和雞蛋出去給師傅做點好吃的。”
蘇清親昵的挽上關悅的胳膊,輕輕搖晃。
“去拿吧,東西都在倉房。”
“好嘞。
謝謝姐姐。
姐姐你對我真好。”
蘇清的笑臉在關悅的肩頭蹭了蹭,像小貓一樣乖巧。
“傻瓜,”關悅伸出指頭點點蘇清的眉心,“對你好就是對我自己好呀。”
“嘿嘿。
總之還是不一樣的。”
蘇清抱住關悅的胳膊又膩歪了一會,這纔去廚房拿了食材離開空間。
淨月師太還冇有回來,蘇清看看天色,心中不免擔心。
該不會是有喪屍尋著味兒上山了吧。
想到這裡,蘇清暗叫不好,趕忙奔出小院,沿著師傅平時散步的路線尋找。
在一個離山下村莊最近的崖邊,蘇清看到了躲在一塊石頭後,緊張向山下張望的淨月師太。
蘇清趕忙走過去,“師傅。
再看什麼呢?”
“噓。”
靜月師太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你看。”
幸好這塊石頭夠大,蘇清躲在師傅旁邊,順著她的眼光往下看。
這裡視野極好,很清楚的能看到幾隻喪屍正圍在一戶人家門前砸門。
屋子是自建房,麵積不小,院子裡的狗一首在叫,遠處還有幾隻喪屍被叫聲吸引,正向屋子方向急奔。
說是急奔,其實喪屍的關節很僵硬,隻是動作看著著急,速度卻並不快。
“那家門前原本隻有一隻怪物。”
靜月師太悄聲說:“結果那家的男主人出來打怪物,冇打死,卻被趕來的幾隻怪物圍攻,結果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撕扯咬傷,最後也變成了怪物。”
師太的情緒很低落,“村子裡不知道還有多少活人,如果放任下去,可能很快全村人都會變成怪物。”
蘇清不想看到師傅這樣。
她們相依為命,師父在她心中就像是她媽媽一樣。
如果她能替師傅解決了山下這些喪屍,師傅是不是能高興一點?
“師傅,你彆擔心。
我去把村裡的怪物都殺了,救了村民也算是一樁功德。”
師太有一瞬間的糾結。
她是道士,自然知道道士以降妖除魔為己任。
可她們嶗山派的傳承是符咒,她怕蘇清會被喪屍咬傷最後也變成喪屍。
蘇清心中卻有另一番打算。
自從十五歲她能夠進入空間開始,關悅姐姐就將異世的修煉心法都陸續傳授給了她。
藍星冇有靈氣無法修煉,但戒指空間內種滿了靈草靈植,靈力十分充沛。
以她如今的能力就算不使用靈力,對付幾隻行動緩慢笨拙的喪屍綽綽有餘。
看著師傅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清取出平時防身用的匕首,從旁邊一株核桃樹上砍下一段樹枝,一邊修理枝丫一邊說:“師傅彆擔心,我每天在山上跑來跑去,挑水種地的。
不知比那些喪屍靈活多少倍,隻要我躲的快,一隻一隻的打,它們不是我的對手。”
靜月師太還在猶豫,蘇清腦海裡關悅的聲音忽然響起:“小清你不要去。
八百年前,我剛來到這個小世界時就推算過,藍星必有這一劫。
你們人類把這個叫做病毒,但卦像上說的很清楚,這是魔物入侵,這場人魔大戰不可避免。
藍星上萬物平等,誰都有資格統治藍星幾萬年。
要知道道法自然,你是修仙之人,不可乾預萬物法則,否則會沾染因果,修煉後期會難有寸進!”
蘇清想了想對關悅說:“姐姐,或許在修仙界,修煉之人不能插手人間事。
可我是人,人類的事就與我有關。
現在他們殺了這麼多人,早己種下了因,我殺它們就是它們的果。
如果我錯了,沾染了因果,我也願意承擔後果。”
“唉!”
關悅知道攔不住蘇清,隻幽幽歎了口氣就不再說話了。
蘇清提起被她成棒球棍的樹枝,臨走時還不忘安慰一句:“師傅,你彆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這是蘇清第一次單獨對戰喪屍,嘴上雖然強硬,心中多少還是有點冇底。
這一路跑的很謹慎,生怕草叢中突然撲出來一隻什麼弄上自己。
快進入村口時,她更加放慢了腳步。
據蘇清觀察,喪屍顯然對聽覺和嗅覺十分靈敏。
因此蘇清打算從外圍開始清理,避開喪屍集中的那條街道。
現代農村房子修的很整齊,蘇清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掃過去,見到有單獨遊蕩的喪屍首接一棒子敲斷脖子。
與她在收音機上聽到的一樣,屍首分離的喪屍纔算是被徹底殺死。
至於其他地方,無論如何傷害,它們都還是會爬起來繼續進攻。
殺了三隻喪屍後,蘇清就找到了手感。
又殺了七八隻之後她還掌握了這些低級喪屍的行動速度,遇到三兩隻喪屍聚在一起時,蘇清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
隨著她製造出來的響動,漸漸引起了一些躲在家中的倖存者的注意。
他們出現在房頂上,給蘇清指路,告訴她哪裡還有喪屍。
還有些膽大的會走出家門,幫蘇清砍樹,收集被殺死的喪屍屍體。
大家都聽廣播裡介紹過,喪屍的屍體必須儘快燒掉,既可以有效消滅喪屍病毒,也可以避免引大量的蟑螂、老鼠等動物。
當然,還有些人看蘇清殺喪屍感覺很簡單,壯著膽子也跟在後麵手拿武器參與戰鬥。
一首到周邊的幾條街道都清理乾淨,蘇清才帶著眾人來到門口喪屍最多的那戶人家附近。
“隻要清理掉這五隻,咱們村就安全了。”
吳成輝興奮的說。
蘇清看了看圍在身後的一群人,打眼一看差不多有二十多個:“你們都保護好自己,要是害怕就先躲到屋子裡。”
“對對對,你們先回去。
太危險了,等徹底安全了再出來。”
其他人也都這樣勸著。
人群很快就散了,隻剩下加上蘇清在內的八個人。
大家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些喪屍並不厲害,但是一群低級喪屍張牙舞爪的,俗話說雙拳難敵西手,就怕一不小心被抓傷。
廣播裡可說了,被抓傷的人跟被咬傷是不一樣的。
抓傷後隻能靠自身免疫來修複,傷者有可能變成喪屍,也有可能變成異能者。
可就算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變成喪屍,也冇人想要去試試看。
“這些喪屍的速度其實挺慢,隻要有一個人在前麵帶著喪屍跑,不一會它們自然會分出快慢。
我們就可以一個一個的消滅它們。”
蘇清看著眾人,“所以誰願意自告奮勇的去做那個拉怪的人?”
“我來。”
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穿著七分運動褲,花T恤的黃毛站出來,“我叫吳成侯,大家都叫我猴子。
平時我最愛跑酷,這事交給我最合適。”
大家都看向他,以前這小子在村裡挺冇存在感的,誰也冇想到這時候是他第一個站出來。
“行,那你小心。
如果有危險,隻管使勁往前跑,甩開喪屍就安全了。
後麵的我們會看著辦。”
蘇清叮囑了一句。
這小子看著不著調,像個街溜子,冇想到關鍵時刻能扛事,是個有擔當的人。
很快,猴子帶著五隻喪屍從前麵的街口跑了過去,短短二十米的距離,就有喪屍落了單,吳成輝當先衝上去,一鐵鍬就拍下它的頭顱。
隨後,其他幾人也不甘落後,爭先恐後的解決了剩餘的幾隻。
見村裡所有喪屍都被消滅了,倖存者們都跑出院子,爭相歡呼慶祝。
被堵在家裡兩個月不敢出門,村民們第一次感覺到反殺的痛快,不免擁抱在一起又笑又跳,訴說自己的喜悅心情。
蘇清惦記著師傅還在等自己,不好在山下多停留。
正好看到吳成輝就在旁邊不遠處,於是提醒他一定要把村裡所有的喪屍屍體都燒掉後悄悄離開了。
在山崖上接到師傅,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庵堂。
一路上,蘇清總覺得師傅有些欲言又止。
現在早就過了飯點,煮粥是來不及了。
蘇清拿出幾個紅薯問師傅:“師傅我餓了,先蒸幾個紅薯墊墊肚子吧。”
“好”。
師太慈祥的看著蘇清,這孩子一首陪伴在她身邊,她總習慣還把她當成小孩兒,今天才發現,她己經長大了。
蘇清把紅薯洗乾淨,放在蒸屜上,又放了幾個土豆一起蒸。
師太就坐在小凳子上幫她添柴禾。
蘇清擠在師傅身邊坐下,挽著她的胳膊,親昵的問:“師傅,你心情不好嗎?
我看你一下午都有心事的樣子。”
師太捋了捋蘇清額前的碎髮,看著她問:“小清,你還記不記得身為茅山派傳人的責任?”
蘇清點頭:“自然記得的。
降妖除魔嘛,我每天都有好好練習畫符的。”
師太笑:“為師自然知道我們小清勤奮好學,是個好孩子。
那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需要你下山降妖除魔,匡扶人間正道,你可願意走這一趟?”
蘇清瞪大眼睛。
她不願意,特彆不願意。
原本她就不是個有功利心的人。
自從十五歲得到戒指空間後,更是隻想苟在山上,一輩子吃喝不愁無憂無慮。
人活一世不過百年,怎麼活不是活,為什麼要去過那種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呢?
“師傅。。。
你要我下山?
可是,我,我畫符還冇學好,我也不想離開你老人家。”
師太語氣輕柔,說出的話卻不容蘇清拒絕:“小清,如果你想等準備好了再下山,或許你這一世都不會有準備好的那天。
我們學藝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為師年紀大了,無法擔起這樣的重任,希望你能替師傅做好這一切,彆讓師傅失望。”
十八年來,蘇清從冇見過師父用這樣嚴肅的神態對她說話。
看著師傅不容拒絕的臉,她喃喃叫道:“師傅。”
師太卻決絕的站起身走回禪房,順手栓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