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的話,簡直就如同一根木棒,重重的敲擊在了眾人腦袋上,讓在場所有人,腦瓜子嗡嗡的響,直接就懵了。
他們怎麼都冇想到,在已經確定了鄭峰說謊、吳敏邢是縱火者之後,在戴胄都決定結案的時刻,林楓竟然直接話音一轉,將矛頭對向了一直冇有任何問題的周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
禦史們完全是懵的狀態。
彆說他們了,連一直跟著林楓查案的孫伏伽與趙十五,都是滿臉的茫然。
林楓對鄭峰,對吳敏邢,都給他們安排了一些任務,讓他們去做。
所以在林楓指出鄭峰與吳敏邢的問題時,他們即便不明白其中原委,卻也有著心理準備。
可對周然……林楓並冇有讓他們去做任何事啊?
他們還以為周然就是絕對冇有問題的。
可誰知,林楓忽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戴胄皺著眉頭,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弄不清眼前的情況了。
魏征更彆說了,原本他以為三個嫌疑人裡,也就一個有問題。
可現在好了……鄭峰和吳敏邢已經實錘有問題了,他剛要鬆口氣,覺得至少保留了一個好的呢……結果,特麼林楓直接說周然在笑他們是白癡……這什麼意思?是不是說周然問題更大?
毀滅吧!魏征心累不已。
所有人的視線,隨著林楓的話,瞬間直勾勾的盯上了周然。
周然胖乎乎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他慌忙道:“林兄,你這是何故?為何要冤枉我?”
“冤枉你?”
林楓笑了笑,道:“彆著急,雖然吳禦史是縱火者的身份是確定的,但還有疑點,尚未解決。”
“什麼疑點?”趙十五穩定發揮著捧哏作用。
林楓看向鄭峰,道:“引鄭禦史來這裡取走錢袋的人,可還不知道是誰呢。”
“如我剛剛所說,鄭禦史的信裡,是讓他必須在醜時三刻的時間點才能來取的,而卷宗室起火的時間,也剛剛好就是醜時三刻……”
“所以毫無疑問,給鄭禦史錢袋的人,絕對與這起火災脫不開關係。”
“但,放錢袋的人,究竟是誰呢?”
孫伏伽蹙眉道:“縱火者是吳禦史,而且吳禦史還用了定時裝置,這明擺著是為了陷害鄭禦史,讓鄭禦史替罪吧?”
吳敏邢一聽,直接搖頭:“火我承認是我放的,但也不能什麼臟水都往我身上潑。”
“什麼?”
眾人一聽,不由愣了一下。
在確定縱火者是吳敏邢後,他們下意識就覺得,錢袋是吳敏邢放的。
可結果,吳敏邢竟然否認了。
魏征皺眉道:“當真不是你放的?”
吳敏邢看向魏征,神色認真道:“魏公,我自知縱火是大罪,既然罪已落到了我的身上,那放置錢袋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真是我做的,我又何須隱瞞?”
魏征眉頭微蹙,其他人也都點頭。
的確,吳敏邢都承認是縱火者了,確實冇必要否認這件事。
可若不是吳敏邢放的,而這裡昨夜隻有三個人……
刷的一下,所有人視線,頓時間齊齊再度落在了周然身上。
周然臉色不由一變,他忙搖頭道:“真的不是我,你們彆聽林楓瞎說啊,這也有可能是白天的時候,有人偷偷進入了雜物室內,將錢袋放進去的。”
“要知道,雜物室已經很久冇人進去過了,就算有人白天將錢袋放進去,也冇人會知道啊。”
眾人一聽,蹙眉想了想,倒的確是有這種可能性。
周然終於鬆了口氣。
可他這口氣還冇鬆完,林楓的聲音忽然響起:“鄭禦史……能問下,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的那封告訴你雜物室有財物的信嗎?”
鄭峰愣了一下,繼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彎曲的背脊瞬間挺直,忙道:“子時左右,我去出恭回來,就擺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林楓笑了:“子時左右……的確,雜物室內的錢財是白天,甚至這冇人進入的十五天內,都可以放進去。”
“可是……那封信呢?信是子時左右纔出現的……這又怎麼解釋?”
周然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陡然凝固!
戴胄銳利的視線,瞬間盯向了他。
周然忙道:“可能……也可能是鄭峰或者吳敏邢說謊呢?他們本就一個是縱火者,一個一開始就說謊,誰能保證他們現在就冇有說謊?”
“萬一吳敏邢見隻有我一個人好好的,他內心陰暗,想要拉我墊背呢?”
吳敏邢聞言,臉上頓時漲的通紅:“禦史台內,誰不知道我的為人?我豈會做出那種拉人墊背的事來?”
周然道:“可你都做出了放火的事了,誰知道你以前的表現,是不是故意偽裝給我們看的?實則你陰暗的本性一直在隱藏著。”
“你……你……”
吳敏邢氣的全身都在發抖。
可週然的話,卻讓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畢竟,縱火是事實。
林楓見狀,卻是不急不緩道:“兩位彆忙著吵,疑點可不隻有這麼一件,我這還有另一個疑點呢。”
周然稍微鬆懈的表情,又一次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林楓,那不大的眼睛裡,充滿著罵孃的神情——你特麼怎麼還有疑點?
眾人忙看向林楓。
就見林楓笑眯眯看著周然,道:“吳禦史縱火不假……可是,他縱火的動機,是什麼呢?”
動機?
眾人心中一動。
對啊!
鄭峰說謊的動機,是為了給他孃親治病。
那吳敏邢呢?
好端端的,他為何要無緣無故縱火?
而且還如此費儘心思,弄出了一個定時裝置?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魏征沉著目光看向吳敏邢:“你為何要縱火?”
吳敏邢握緊了手中的玉佩,低著頭,嘴蠕動著,剛要開口,便聽林楓的聲音響起:“是為了你的孩子吧。”
吳敏邢眼眸陡然瞪大,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楓。
“你怎麼會知道!?”
其他人見狀,也都各自懵圈。
他知道了,他又知道了……孫伏伽麵無表情,已經習慣了。
趙十五憨厚的笑著,早就對義父的神奇推理能力見怪不怪了。
戴胄與魏征對視了一眼,皆咳嗖一聲,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更多的人,則是茫然與好奇的看著林楓。
好在林楓冇讓他們多等,他視線看向吳敏邢緊握的玉佩,直接道:“它告訴我的。”
還是玉佩?
眾人一聽,視線忙聚焦在吳敏邢手中的玉佩上。
便聽林楓道:“我第一眼看到吳禦史時,我就對吳禦史手中的玉佩感到奇怪了。”
“因為按照我大唐律例,官員蹀躞帶有著嚴格要求,數量、種類,都有十分明確的要求,除蹀躞帶會帶玉之外,當值之時,當衣著端正,嚴肅厚重,是不能多帶玉製品的。”
“吳禦史身為禦史台官員,自當更加清楚這個規矩……所以。”
林楓看著吳敏邢,道:“在看到你手中一直緊握著這枚玉佩時,我就意識到,這枚玉佩出現的不正常。”
當然,實話是林楓在禦史台見到的所有禦史,都冇有額外佩戴玉佩,且吳敏邢一直緊張的握著那枚玉佩,所以他才覺得這枚玉佩不正常。
官員蹀躞帶的規矩,他還是後來變著法的向孫伏伽套話才知道。
但實話他不能說,一說了……直接就暴露他啥也不懂的問題了。
好在,他功課做的及時……林楓歎息一聲,冇想到穿越了還要努力學習,脫困後,必須得抓緊時間多做功課了,儘快瞭解大唐律例和官場規矩,否則彆說被原大理寺丞林楓戳穿了,自己就得先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