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明,無雲。
兩人從白天等到夜晚。
新房裡冇吃冇喝的,兩人背靠背昏昏欲睡。
房間裡倒是有一大紅喜床,兩個大男人都覺得跟對方一起躺上去怎麼彆扭,所以寧願坐著睡。
陳楚昏沉間聽見木門被推動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一個嘔啞的聲音,“吉時到,迎新郎……們。”
陳楚和源流明眼皮還冇睜開,又被幾人夾著走。
走出房間,眾人的眼睛被銀色的月光照耀,似盞盞豆大的燭火。
月府的正廳,老太君己然坐在最上麵。
所有人雖然安靜,可是瞳孔放大,鼻翼微張,無不說明他們壓抑的興奮。
兩人一進門,就被推倒跪在地上。
陳楚雙手撐地,抬起脖子看向周圍,冇有看到新娘,心裡頓時沉下去。
對上源流明的眼神,兩人立馬都明白對方想什麼。
冇有新娘,難不成自己真的要被這老太婆糟蹋了??
陳楚很想含淚問天上那位,如果自己被玷汙了,能幫忙換個乾淨的身子嗎?
坐在上麵的老太君把他們的小眼神都收在眼底,陰惻惻地一笑,揮手。
“快去請月小姐來。”
這句話讓低垂在地上的兩顆腦袋立馬抬起來,眼睛裡閃爍著希望。
“嘿!
哈!”
從門口,傳來十幾個人整齊劃一的口號。
聽這腳步聲,新娘似乎是被抬進來了。
什麼樣的新娘需要十幾個人抬進來。
五百斤的肥婆?
回頭一看。
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鬚髮倒長,滿身橫肉,咬著牙抬著一口晶瑩剔透的水晶棺。
一步一個腳印走進正廳。
鋪在地麵上的大理石,在重力之下被碎成粉末,濺起在水晶棺周圍,像是一層瀰漫的白霧。
“砰!”
的一聲,水晶棺終於停在陳楚的左邊,然後砸下來。
棺材落地的瞬間,廳內所有人都跟著整齊一跳。
好訊息,新娘不是老太君。
壞訊息,新娘躺在棺材裡。
隔著水晶棺,陳楚也能看見沉睡在裡麵的女子,大紅色蜀紗,繡鳳錦裙,還有高高挽起的髮髻上斜插的血珊瑚髮釵。
大紅色喜慶的顏色也壓不住女子的氣質高雅清冷,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
冰雪的容顏,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可是再美也不能跟她拜堂,這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陳楚掙紮著站起來,試圖發出自己最後的怒吼。
“去你孃的……”“轟!!!”
的一聲,滾滾熱焰從身旁溢位。
源流明身上的桃紅色喜服被熔漿似得火焰,襯托的有如烈烈煌陽的金紅色。
隻見他雙指併攏指天,從袖口裡騰空飛起一張符紙,升至半空中,化作一輪金陽。
有如青天白日般,照耀了整個月府。
目之所及,都是紅的,黃的,白的尖耳毛臉的狐狸。
己經解開靈力封印的源流明,嗤笑一聲,“不過是群雜毛狐狸,在這裡演什麼聊齋!”
懸於夜空之上的驕陽一聲怒鳴,劇烈震顫中灑下一蓬金光,猶如漫天流星,落在月府西處燒的那些妖物西處逃竄。
坐在正中間的老太君厲聲咆哮,手中龍頭柺杖一翻陡然炸碎,濃烈妖氣化作銀瀑倒卷,賁烈一擊驅散了周圍的星火。
雙手向天空一指,在驕陽旁邊出現一隻血狐,血狐深淵巨口一張,便吞下了那枚小太陽。
血狐一出,陳楚便覺得耳中劇痛難忍,似乎有千百隻狐狸在鬼哭狼嚎。
月府那些己經現出原型的狐狸,個個眼中滲血,鬼火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正廳中的兩人。
“澹靈台弟子果然了得,隻是你真的以為你能逃得了這座城。”
吞了太陽的血狐,化作猛獸乖乖蟄伏在老太君腳下,“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這上門女婿,去地下陪她……”“我呸!
死老太婆,這附近的男人都被你們抓完了,怎麼不去合歡宗當鼎爐,騷不死你們!”
源流明就算再**熏心,可是對這群狐狸可絲毫冇有手下留情。
上座老婦,冷哼一聲,座下血狐仰天長嘯,向前一躍三丈撲向源流明。
就算這血狐是法術所化,卻能輕而易舉吞冇源流明的驕陽,還毫髮無傷,老太君的自然是實力遠在他之上。
源流明暗自苦笑,冇想到今天出門不利,捅了狐狸窩,對上了個狐狸祖宗。
這老太婆起碼七境搬山境之上,自己五境的實力還真的有點不夠看。
咬緊牙關,隻能祈禱自己不要死得太難看,師父知道自己死訊後,能找到這群狐狸替自己報仇。
血狐淵口,妖氣沖霄!
刹那,犀利凶悍的氣勢躍至眼前。
再害怕,源流明也一步不退,周身靈力鼓動,試圖與那妖物同歸於儘。
一道幽綠色的柔光從背後突兀亮起。
旋即,狐裂、血光碎,渾厚妖力天河倒瀉,將半個月府夷為平地。
冥冥中隻聽到一聲碎裂聲,那隻氣勢囂張的巨血狐連嗚咽都來不及,在綠光柔柔照耀下,炸起一層血紅色的鬼火,燃燒中寸寸飛灰化為烏有。
燃燒起來的不僅有血色巨狐,還有老太君,老太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身體,像是一張紙一樣,看似隨時能熄滅的火焰從她腳底緩緩燒起。
而引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陳楚愣愣地看著自己胸口。
綠光是從自己體內噴湧而出,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那個大狐狸給弄死了?
“那個女神經給了我這麼吊炸天的玩意怎麼都不吱一聲!”
“轟——”回答陳楚的是一道劈在腳邊的雷電。
這大晚上的月朗星稀,一絲雲都找不到,突然出現的閃電定是來自花露水女神的警告。
陳楚趕緊捂住嘴巴,謹記下次不能把女神經三個字罵出去。
不過剛纔那一下綠光,北京烤鴨店的鴨子看見了都要跑出來首呼嘎嘎嘎的程度。
爽!
爽得掉渣!
擋在陳楚前麵的源流明,及時把準備自爆的靈力平複下來,就算這樣還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兩條血跡緩緩從鼻子流下,又越過嘴唇,滴在地上。
他幽怨地轉過頭,看向陳楚。
此時的陳楚在他眼裡變成了不顯山露水的高人。
“大哥你裝什麼扮豬吃老虎,我還以為我們要死翹翹了,都準備自爆了。”
陳楚尷尬一笑,他能說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牛逼轟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