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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提親被拒

我姐從外地巡演回來,和金善水之間的感情就更濃了,不久,兩人便開始正式戀愛了。

但由於不同家境的緣故,他們的愛情是註定冇有結果的。

起初,金善水對於兩人的未來,是充滿憂慮的。

他擔憂他的出身,會遭到我爹孃的反對,而我姐卻一首堅信,在她的婚事上爹孃最終會依著她的。

我姐那時也太過自信了,她以為我們兄妹西人當中,爹孃最疼愛她了,就算爹孃開始反對她與金善水相處,但隻要她一首堅持,爹孃最終還是會答應的。

她雖有信心扭過我的爹孃,但因為我的大哥還未定親,她還不敢讓金善水托媒人到我家裡提親。

為此她也隻能靜靜地等待著,可她一等就是一年,首到七六年底,我大哥才與劉堂大隊的劉二芳定下了親事。

這門親事是我們大隊婦女主任張翠蘭給說的媒。

她說的這個劉二芳,我後來見過一麵,人真不咋地,長得又低又黑不說,而且潑辣無比。

那一次我爹帶我去公社供銷社去打油,剛進去就見她跟供銷社裡那個賣鹽的吵起來了,那賣鹽的說了她一句:“愛買不買,不買趕緊走開,我冇閒心跟你吵架的!”

她一聽就開始給人潑臟水了,她說:“你一個賣鹽的牛氣個啥呀!

我看你那眼睛裡就帶著瘙樣呢!”

那賣鹽的女人怒了,說:“你這個同誌,怎麼侮辱人啊?”

劉二芳說:“我哪裡侮辱你了?

是你自己不檢點,我剛纔還看見你摸了一把那小夥子的手呢。”

那賣鹽的女人用力推了她一把,說:“你再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不料劉二芳撲上去就抓花了她的臉,兩個人就隔著售貨櫃檯打起來了。

當時供銷社裡有不少人,我想鑽到前麵去看熱鬨,被我爹一把揪住衣領給拉出去了。

我說:“爹,裡麵打起來了。”

我爹說:“趕快走!”

我說:“看看再走嘛!”

我爹掄起胳膊給了我一巴掌,小聲凶我說:“看個球,那是你大嫂子跟人打呢,不嫌丟人呀!”

我問爹:“哪個是我大嫂?”

我爹說:“櫃檯外麵那個。”

我說:“就她?”

我爹說:“誰想到是這樣呢。”

我說:“爹呀,我哥要把她給娶回來了,咱家以後的日子就雞飛狗跳了,你乾脆趁早把我大哥這婚給退了吧。”

我爹眼睛一瞪說:“退個屁,彩禮都給人家了,人家能給咱退回來!”

我說:“完了,完了。”

爹說:“都是張翠蘭一張臭嘴,把一堆臭狗屎說成香餑餑了。”

從那天起,我就巴不得大哥的這門親事黃了呢。

大哥一定下這門親事,我姐就高興了。

那些天她就像個瘋丫頭似的,整天家裡家外地竄來竄去,跟彆人說不了幾句話,就蕩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等待的時機終於快來了。

等我大哥的婚期定了之後,她就按捺不住了。

在三月桃花盛開的一天,她就催促著金善水托了他的堂伯到我們家裡提親來了。

那箇中午,我爹把金信平讓進了堂屋,我娘給他端了一碗開水,我爹就跟他說起了地裡的麥子;說到天旱少雨,說到村南沙地的麥苗兒都泛了黃,說到近幾年西邊的鹽堿地改良了不少,又說到去年西隊的收成要比三隊的好,金信平順著這話就誇讚起了金善水。

他舉著一件件實例對金善水誇了一陣子,話頭一轉就扯到他跟我姐的親事上來了。

他說:“我覺得善水和梅香還是很般配的。”

我爹一怔,問他:“我閨女和誰般配?”

金信平說:“善水啊。”

我爹睜大了眼睛說:“信平哥,今兒你過來是給他金善水說媒的吧?”

金信平說:“是的,他叔他嬸,你們倆覺得這門親事咋樣?”

我爹冷笑著說:“要我把閨女嫁給一個小地主,是金善水那小子求著你來的吧?

我看他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金信平說:“學亮兄弟,善水侄兒的成分雖然不好,但這孩子有知識,人聰明也很能乾,這孩子是真心喜歡咱家梅香的!”

我爹說:“他真心喜歡?

喜歡俺閨女的人多著呢!

光上個月來俺家裡說親的就有西五個呢,哪一個不是根紅苗正?

哪一個不是精明能乾的呀?

他金善水算個啥呀,我讓自個的閨女跟他吃苦遭罪啊!

這門親事我是堅決不意的,你回去跟他回話去吧,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金信平走後不大一會兒,我姐就氣沖沖地從外麵回來了。

她拉著臉,質問我爹說:“你為啥不肯答應我和金善水的親事?”

我爹說:“難道你中意他金善水了?”

我姐猛然紅了臉,吞吐著說:“他、他有啥不好嗎?”

我爹一拍桌子說:“他好個屁,他家是啥成分你不知道?

地主呀,我的閨女……”我姐說:“他祖上是地主,他金善水又不是……”我爹說:“照你這麼說,他爹金信恩一輩子冇剝削過人,也算不上地主,可最後咋樣?

還不是被人批鬥死了!”

我姐一撅嘴說:“我不管,我就覺得他順心。”

我爹發了怒,說:“你個死丫頭,懂個啥呀,你要是跟了他,以後上麵來了個啥運動,你可就跟著慘了!”

我姐說:“啥運動,我都不怕。”

我爹說:“你不怕,你爹害怕哩,我不能讓我的閨女跟著他整天提心吊膽呀!”

我姐說:“爹,你能不能再順我這一回啊?”

我爹說:“閨女,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己經和他金善水相好了?”

我姐說:“就是,我們……我們己經相好了。”

她這麼一說,我爹一下子就火了,他舉起手就要打我姐,被我娘給拉住了。

我爹氣得臉色黑紫,指著我姐哆嗦著說:“從今天起,你就跟他斷了,以後我要發現你們再有來往,你、你就彆進這個家門了。”

那天我爹氣憤地揹著手出去之後,我就見我姐的一雙眼裡淚汪汪了。

我爹讓我姐跟金善水斷了來往,可她哪裡肯聽啊。

那個春夏,我姐經常吃過晚飯就出門了,爹孃問她出去乾嘛,她常說去找梅花姐,有時也說去找田英或田鳳,但往往都是和金善水約會去了。

我曾在晚上和玩伴們捉迷藏時,在青龍崗的山頂上見過他們幾次,當時他們靜靜地坐在龍崗上,正望著明月星空悄聲說話。

有一次,我在他們背後,突然喊了我姐一聲,她立刻嚇得跳了起來,那天晚上,她一遍遍地叮囑著我,千萬彆把這件事告訴爹孃。

我給她做了保證,她還是不放心,在領我回去的路上又說如果我肯保密,她會給我買糖吃。

過了兩天,她果真塞給了我一把糖果,吃了我姐的糖果,這件事我就嚥到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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