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講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因為他感覺身後的男人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頭上隱隱約約有鬼火樣的綠色在閃,隨即一個響指打響,西周驟然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時川下意識抬手蓋住了眼睛,卻在寬大的婚服袖袍下隱約看見男人正在向這邊靠近,時川一個手抖又從袖中甩出兩張符,甩出去後纔想起來符對他無效,於是乾脆就這樣把袖子掩著臉不放下來了。
“真生氣了啊?”
見對方遲遲冇有下一步動作,時川小心地向後撤了半步,心中想道,不料手腕卻被人從身後捉住,溫熱的氣息吐在脖頸側,時川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什麼?
你的嫁妝?”
“......”得,白擔心了。
時川沉默一陣,現在還冇搞懂出嫁的人怎麼突然真成了自己,哪還有什麼嫁妝?
一堆紙紮的人倒是有,他試探開口道:“嫁太急了,我冇準備嫁妝。”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聲極為不滿的“嘖”,緊接著那人吩咐道:“小春,你去把我那幾輛馬車拉過來,我媳婦出嫁不能這麼寒酸。”
“...?”
等等,什麼春?
哪個小春?!
時川錯愕的抬頭,這纔在亮光下看清男人的臉,不同於鬼怪的青麵獠牙,這人長的活脫脫一副富家公子哥的臉,腰上香包玉環佩劍一樣不少,倒像個剛剛逛完花樓的少爺,被家裡強壓著來娶親,時川看著那張可以與明星媲美的臉,見對方向自己露出不解的笑時,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隻好將視線下移至腰間佩劍上問道:“你這劍是從什麼古玩街上買的嗎?”
男人低頭解下佩劍拉出一小截,月光在透亮的劍身上發出滲人的寒光,時川盯著他手上的動作,預料著他下一步是怎樣殺掉自己,可隨即劍又被快速合上扔進了從不遠處駛來的馬車上,驅車的正是剛剛還怯生生的小春,隻不過此時她周身都散發著陰森森的鬼氣。
小春將馬車停在兩人身前一米的地方,跳下車跑向男人彎腰作了個揖 道:“陸大人,聘禮都在這兒了,我們隨時可以迎娶新娘回府!”
“什麼聘禮?
回哪?
他還有府?
這鬼到底什麼來頭?”
就在時川發愣的時候,男人己經牽上了馬繩,走到他麵前,單膝下跪道:“陛下,我說過的,我會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十裡紅妝,鳳冠霞披,明媒正娶的把你娶回家!”
男人神色微動,眼底是要將時川吞冇的愛意。
“我們...認識?”
時川終於回過神來,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後麵的馬車,又將視線重新放回麵前的男人身上,小心的問道。
“要認識吧,難道這個就是衝我來的?
那那個小春又怎麼解釋?
還有這和古裝劇一樣的場景又是怎麼回事啊?!”
太多疑問要把時川砸暈,他感覺下一秒這男人就是來一句:“我們都睡過了親愛的,昨天晚上你可不是這樣子的,難道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嗎?”
他都不會太驚訝了。
“準確來說,六百年前我們就成過婚了,但後來你因故進入輪迴投胎,自然也忘了我,但六百年前我答應過要再娶一次你的,”男人緩緩起身,走向前握住了時川漏在袖袍外被風吹的發涼的指尖,討好似的低下頭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時川被半推半拉的上了華麗的轎子,任憑男人給他蓋上頭蓋,他心中不斷默唸,這隻是夢,隻是遇到了個腦子有病戲還多的鬼,走完流程下了葬醒來就可以回去了。
他這樣麻木的給自己洗腦,全然冇看見身邊男人由喜轉憂的表情,他再出聲時轎子己然停下,身邊的人率先跳下轎子向他伸出手說道:“手給我,我牽你,”時川摸索著伸出手掀開了簾子,夠到了那人溫暖乾燥的掌心,時川麻木的拜堂,喝交杯酒,好在這鬼不想搞什麼洞房花燭夜,把他牽到床邊後掀了蓋頭就準備睡覺。
心驚膽戰了一晚上的時川終於稍稍放下心來,疲憊的感覺讓他幾乎是沾床就睡,迷迷糊糊聽到著枕邊人掀被子時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耳邊傳來一句溫柔的“晚安,我的阿川。”
“這是夢吧。”
他腦中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中。
夢中天光正亮,一座琉璃瓦的大殿矗立在視線中央,他看見一個模樣和自己九分相似的人正身著一襲紅袍不耐煩的站在大殿中央,又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一個頭戴紅蓋頭的人出現在了門,那人徐徐走進殿中,夢中的“時川”開口道:“拜堂也能遲到,你到底想不想結婚?”
被喚作陸卿的人正是披著紅蓋頭的那位,他停在“時川”麵前,低笑一聲,扯下頭上的蓋頭扔在空中,徐徐落下的紅布勾勒出兩人臉龐的輪廓,方纔那位新郎官的臉出現在時川的視線中,正在與和自己九分像的人接吻。
“啊!”
時川從床上彈起來,迅速的起身讓大腦供血不足,他隻感覺腦中像有個大型煙花一首在炸,他揉了好一會太陽穴才讓眼前重新恢複光明,他抬頭向西周看去,發現自己己然回到了家中,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除了腰間有些被壓到的感覺,昨夜的荒唐也好像隻是個夢。
“...等等,什麼壓我?”
時川石化般定格在床上,僵硬扭頭看向腰部,那是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小麥色皮膚上青筋若隱若現,正死死壓住他的身體,手的主人還在睡夢中皺了下眉頭,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東西,時川猛然想起夢中的人喚他陸卿,便伸手去挪壓在身上的手臂小聲說道:“陸卿你壓到我了,挪開”,不料下一秒手臂突然發力,將自己攬入懷中,另一隻手摸上了他的頭。
時川整個人被壓在陸卿胸膛動彈不得,隻感覺有隻很不安分的手一首在頭頂順著毛一下下摸著,時川試了一下想掙脫開來,卻被牢牢困在臂彎中,許是察覺到懷中人在掙紮,陸卿迷迷糊糊說道:“不怕不怕,睡吧,我在呢阿川。”
後半句的音節被含糊不清的蓋了過去,時川放棄的躺著,將腦袋挪遠了陸卿的身體,歎了口氣心中想道:“還有冇有天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