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爺夫妻倆早就回了京都,他們讓我報京都的學校。
“若男可真厲害,她可是咱們市裡的狀元。你們家祖墳真是冒青煙了。”
我爸聽得臉上也有光,嘴上還謙虛著:“這有啥厲害的,她再能也就是個女娃。以後還不是得靠來福給她撐腰。”
來福已經上小學了,現在十以內的加減法還算不清。
老師委婉地說來福是不是不太聰明。
我爸昂著頭說,來福這叫大器晚成,他姐能考狀元,他以後肯定能當官。
辦升學宴的時候,來福用手抓著碗裡的紅燒肉,塞的滿嘴是油,露出一口大爛牙。
我媽一點也不嫌棄,跟在他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心肝的叫著。
而我餓著肚子,冇有人關心我這個升學宴的主角。
我把戶口遷到了學校,斬斷了我跟這個家最後一點聯絡。
離開之前,我爸讓我帶著來福去醫院做個智商檢測。
一個人說他不放在心上,說的多了他心裡也打鼓。
跟來福同齡的孩子口齒清晰,討人喜愛。
來福不僅結巴,脾氣還暴躁,喜歡摔東西,動不動就哭鬨。
醫生一看來福的一口爛牙就皺眉頭:“你們怎麼當爸媽的?孩子的牙都成這樣了也不管管。”
我爸振振有詞:“換了牙就好了,孩子想吃糖誰也不能攔著,咱家有這個條件。”
來福不喜歡做這些測試題,還大聲哭鬨起來。
醫生黑著臉告訴我爸測試結果。
“你閨女的智商是130,遠超常人,所以能考上重點大學。”
“那我兒子呢?”
“他的智商隻有55。低於正常人的智商,也就是說,他是個弱智。”
我爸當時就愣在了原地:“啥叫弱智?”
“就是傻子。”
16
得知心肝寶貝是個傻子,我爸媽受到了巨大打擊。
“若男,你可是爸的親閨女,以後要給我養老的。”
“若男,媽給你買了新裙子,上學路上帶著。”
我後退幾步,與他們劃清界限:“原來你還有閨女啊,你不是隻有一個寶貝兒子叫來福嗎?他纔是你的指望啊。”
我瞟了一眼那條裙子:“這尺寸不是我的吧? 也對,這麼多年你也冇給我買過衣服,心思都在兒子身上。”
我爸一拍桌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這個不孝順的死丫頭!”
我當著他的麵把桌子拍碎了。
他們不知道,我力氣其實很大,力氣不大的話,怎麼洗全家人的衣服,怎麼捱打,怎麼從這個家裡活下去。
“你要乾啥?”
我爸嚇了一跳。
“瞧你嚇的,不會以為我要打你吧。”我冷笑一聲。
“誰家孩子小時候冇捱過打,你這不是好端端的長大了!”我爸漲紅了臉。
“我是個記仇的人,打了我的我就要還回去。”
我爸當即說道:“都是你奶奶你嬸嬸打的,我可冇怎麼動過手。”
原來他知道啊,他知道奶奶嬸嬸虐待我的事實。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那些事是你乾的……”
我爸的腿有些發軟,他嚥了口唾沫。
“你簡直不是人,你奶奶說的對,你被鬼附身了!”
我媽見狀,也低頭對我說好話:“若男,我的閨女。媽可從來冇打過你,最多罵你幾句,你彆往心裡去。”
“你是冇打過我,你就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就像一個陌生人。”
奶奶嬸嬸虐待我,隻是身體上的疼痛。
我父母的漠視,纔是刺痛我心裡的利劍。
同樣是孩子,就因為我是女孩,就得不到父母應有的關愛。
“若男!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我寧願你冇生過我。”
“冇有我這個女兒,你們還有兒子呢!”我學著他們當初說話的模樣,“來福可是你們的希望,要靠他光宗耀祖呢。”
“若男……”我爸試圖說些好話哄住我,一個傻子跟一個名牌大學生,他們當然知道哪個能光宗耀祖。
“你彆忘了,你的戶口還在咱家呢,你死也是咱家的人!”
“哦,謝謝我的好弟弟幫我拿的戶口本。”
來福呆呆地看著我。
我往地上撒了一把糖,他埋頭去找,流了一地的口水。
我打開門。
“若男這個名字是你們給的,我還給你們。”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我聽見那對夫妻的相互抱怨和來福吃不到糖的哭鬨聲。
天已經黑了,星星還在閃爍。
我越往前走,卻越能看見前麵的光明。
我知道,我的新人生已經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