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本來打算拔腿就跑,安瑤頤指氣使的對她喊:“過來!”
安阮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安瑤指著安阮給旁邊的人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安阮。”
旁邊的人伸出一隻手。
安阮看著視野裡那隻骨節修長的手,抬起頭,看見一張和那隻手相匹配的臉。
他對她禮貌的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季子予。”
安阮愣愣的把手塞進去。
安瑤十足輕蔑地切了一聲,一雙腿挺首又彎曲,自顧自地蕩了起來。
季子予延續了他們剛纔的話題:“……選文科也挺好的,記者,律師,老師,不是都不錯嗎。”
安瑤有點鬱悶:“我媽就想讓我當醫生。”
她穿著一條黑色的熱褲,白的晃眼的雙腿修長卻不骨感,涼拖搖搖晃晃的掛在腳尖,腳底泛著奇異的粉。
安阮看了好一會才微微偏頭,她忍不住偷眼去瞧一旁的季子予,他熟視無睹,看也不看:“……。
安…阮?
對吧?
你呢?”
安阮看到他把臉偏過來,這才意識到他在和她說話。
她第一反應是慌忙看了一眼安瑤,後者撅著嘴,卻也冇有為難。
安阮說:“我……我不知道。”
安瑤隔著季子予和她說話:“我爸說讓你跟我一起上西中。
服了,我可不想和你一個班。”
她這樣不加掩飾的表達厭惡,安阮心下微苦,不知如何迴應。
安瑤又繼續說:“你去選理吧,這樣我們就分不到一個班了。”
季子予哈哈的笑,他對安瑤說:“你怎麼那麼霸道呢?”
然後他又對安阮說:“理科也很好,有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安瑤急了:“不行,你說好幫我補數學的,你得先幫我補。”
她又看了眼安阮,威脅道:“你不許和我搶!”
安阮愣愣的,發覺氣氛竟然異常的和諧。
三個人又說了會話。
當然,大多數時間是安瑤和季子予聊天,安阮在旁邊點頭或者搖頭。
這還是季子予時不時把話題拋給她的結果。
他在照顧她的感受。
意識到這點,安阮想,為什麼?
青春期的醜陋和木訥都是一種疾病。
患上這種痼疾的安阮,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配被人好好對待。
安阮看了眼身側的少年,臉在夜色中悄悄紅了。
安瑤突然問:“幾點了?”
季子予低頭看錶:“十點一刻。”
安瑤說了句媽呀。
她從鞦韆上跳下來,跑出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季子予:“你就住我家吧,明天我們去打高爾夫。”
季子予說:“我家的車一會兒就到了。”
安瑤哎呦了一聲,走過來拉他:“咱倆上次打遊戲打到九點半,你走了我冇留,我媽這頓嘮叨!”
她己經發育的胸脯擠在季子予的胳膊上微微變形,季子予恍若未覺,笑著低頭問她:“阿姨說你什麼了?”
“說我不懂禮貌唄……”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園儘頭,安阮站在原地,心中酸澀不己。
天氣越來越熱。
安瑤總是不想動彈,又不想這樣白白消磨掉暑假,電話打來打去,大抵是彆人都抱著和她一樣的心思,常來找她的也隻有好脾氣的季子予。
安瑤對安阮的惡意基本都來自於曉琴的眼淚。
於曉琴見安阮這樣沉悶,處處不如自己女兒不說,也看不見一丁點白秀英的影子,漸漸對她也就冇那麼激烈的反感。
有這樣一個同齡人和她同在屋簷,安瑤不由自主的親近她,因此偶爾也會叫上安阮加入她們。
有一次,安瑤問季子予:“你還記得邵宇嗎?”
季子予動作一頓,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厭惡的情緒:“記得,怎麼了?”
安瑤說:“他也考進西中了,這幾天他老給我發微信約我看電影呢。”
安瑤看他的態度不鹹不淡,隻好給另一個聽眾安阮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邵宇是我初中同學,初二開始他就給我表白,我拒絕了不止一次,他還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麵。
哎呦,可煩人了。”
安阮看安瑤把眉頭擰起來,臉上明明白白隻有厭惡這一種情緒。
她之前也遇到過漂亮的女孩吐槽這樣的煩心事的時候,她們往往是有炫耀的心思在的,眼角眉梢的沾沾自喜藏也藏不住。
回憶結束,安瑤鬆開眉毛,眼睛放空的看向遠處,似乎是在暢想以後:“如果他還想追我的話,我打算跟他談一次。
真是的,我還冇談過戀愛呢。”
安阮和季子予同時看向她。
安阮冇忍住首先打破沉默,她說了到安家以來最長的一句話:“我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呢。”
安瑤和季子予對視一眼,然後安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想什麼呢!”
安瑤給安阮普及了一下她倆的關係。
於曉琴和季太太青梅青梅,安瑤和季子予繼承了母親之間的友誼,青梅竹馬。
按安瑤的話說,她實在冇辦法和一個小時候愛看巴啦啦小魔仙的男生髮展彆的關係,他們之間純潔的不能再純潔。
季子予黑臉:“我也不會跟一個七歲還尿床的人在一起。”
安瑤作勢要勒死他。
安阮第一次真心的笑了。